秦姐见真儿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便迎上前去安慰：“别伤心了，下次做个好的，让她没处挑理去。”
“秦姐，原来你早就知道她会怎么做，那你还让我去！”
“哎！把自己弄得像刚剥壳的煮鸡蛋一样我勉强能忍，看到东家浪费东西我是真难受。”说着秦姐把真儿带到库房，给真儿看自己留下的七八成新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东家让销毁的，我偷偷留下来了。缝制新衣时我会偷偷在衣服内里缝一块衬布，让它随着衣服一起浆洗。这样衣服破洞时就可以把它拆下来补上。你看，是不是完全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真儿仔细检查衣服，看了好几遍才找出修补的地方，也就是花纹没有完全对齐才看出些许痕迹。真儿忍不住称赞：“秦姐，你太厉害了！能教教我吗？”
“给你看不就是为了教你的嘛。这些旧衣服还能卖不少钱呢。”
“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发现就发现吧。你说，这世上有多少人几年都置办不了一件新衣。更有甚者，全家只有一双鞋一套衣衫，谁出门给谁穿。半大的孩子还穿不上裤子的比比皆是。”
“那你怎么舍得把我做坏的衣物剪成破布的？”
“职责所在，那是没办法。再说我也没乱扔呀，做成抹布墩布也挺好的。”
“那以后我做得不好的衣物就不要呈上去了，还不如我自己留着呢。”
“别傻了，不呈上去可是要扣工钱的。再说，没有你做的垫底，烧的就是别人做的了。”
“秦姐，你今天是下了狠心要把我的心扎透，是吗？”真儿捧着心口，眉眼挤做一团，说。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那些扇子你拿来也没什么用，只有敢随意损坏他们的人才配得上用。你我要是拿把那么贵重的扇子，怕是把扇面看得比脸面还贵重，行走坐卧都不自在了。你是没看见你刚才扭捏的样子，我可太不习惯了。”
“刚才我不就显摆一下嘛，哪有扭捏？”
“相处这么久，我从没过问你的来历。能和我说说吗？”
“婆家让我守望门寡，我不愿意，就假死逃跑了。”
“都是可怜人。”
“也没那么可怜，至少我们还能好好干活，好好吃饭。”
“好好干活，好好吃饭，这样的日子多过一天都像是偷来的。不知道下一次洪水什么时候会来，怕是又会把这儿冲刷得一干二净。”
“我记得我老家也有一条大河，时常会有水患。可是一到汛期就有人时时监察水位，向大家预警。到那时所有人会暂时到高处躲避洪水。”
“可能是我们县里的人功德不够，被龙王惩罚了吧。当时是夜里，水位突然上涨，冲垮了堤坝，不少人没来得及逃跑。活下来的人被洪水围了几天，又死伤一批。”
“你们不怪被满门抄斩的县令吗？难道不是因为他贪墨筑堤的拨款造成的吗？”
“当官的哪有不贪的。要我说就不该筑堤，没有河运日子也能过下去。要是没了命，再多钱也没处花。”
“这次或许会不一样，堤坝能筑得结实一些。”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