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窗外陌生的风景,于琮有些恍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模糊的双眼,伸了个懒腰,感觉通体舒畅。
他拿起手机一看,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他睡了整整五个小时,没有梦魇,也没有那股沉重到压抑的悲痛。
这种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的感觉,他有多久没体会过了,竟让他生出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小琮你醒啦,快来喝点水。”于奶奶递给于琮一杯水,慈爱的看着他。
看着孙子眼底的青黑逐渐变浅,于奶奶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在心中感慨:周大师果然有两把刷子,说孙子可以睡个好觉,孙子果然就睡了个好觉。
想到这里,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突然安定了,自己的小孙子一定能找得到,一定能!
“奶奶,我爸他们去哪儿了?”
于琮醒来就注意到自己的父亲没在车上,叔伯们开的车也安安静静地停靠在那里。
“咱们已经到安宁村了,你把他呀,去找村长了,看有没有人帮忙带路。”
“奶奶,你先待在这里,我也过去看看。”
于琮走进宁安村,环顾四周,村子人气稀薄,只有一群孩童在乡间小道上嬉戏玩耍,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干着农活,静谧而冷清。
走了一圈都没见到一个青壮年,于琮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父亲原本打算重金请村民帮忙的想法是没戏了。
他通过询问,找到了村长的住处。村长姓陈,是个样貌慈祥的老人。
等他找过去的时候去,村长的屋子里已经不见父亲和叔伯们的身影了。
于琮说明了来意,村长露出一丝苦笑,他的眼里有同情、也有爱莫能助的无奈。
“小伙子,你家人也来过了,我们村的情况,想必你也能看到,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
“陈村长,请问我父亲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啊,问了我们村子里谁是最不合群的人,说要找对方帮忙。”
村长叹了口气,眼神划过一丝忧伤和自责:“你们啊,对他也别抱太大希望。如果最后没有说动他,你们也别怪他!他也是个苦命人,发生了那样的事……”
村长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苦命人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琮眼睛微闪,他谢过村长,向着对方指向的方向走去。
这个不合群的人,叫做刘昆,他住在清泉山脚下,离村落很远。
刚一走近,父亲无助的祈求声以及刘昆冷硬的拒绝就传到了于琮的耳中。
“刘大哥,求你了。只要你愿意帮忙,我把我所有的房子、车子全部送给你。”
“呵!”
“刘大哥,求你了!我家孩子今年才四岁,他还有大好的未来,你帮帮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你的孩子,关我什么事?谁让你自己不管好自己的孩子。”
“都是为人父母的,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于琮的叔叔愤怒地冲上前去,大吼道,被于雷拦下。
“怎么?搁我这唱戏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滚!”
“你……”于琮叔叔指着刘昆,他的脸也因为愤怒而变红。
于琮眉头轻蹙,快步走上前去。此时的刘昆自顾自编织着竹筐,不想再继续搭理几人。
于琮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辛苦的劳作让对方看起来显得颇为苍老,下垂的嘴角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刻薄。
于琮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可思索半天,也想不起来。
“滚出我的院子。”见于雷一行人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刘昆拿起扫帚,将几人赶了出去。
几人兴冲冲的来,现在却落了个灰头土脸。看着刘昆家紧锁的大门,于雷面如土色,脚步一阵踉跄。
“爸,没事吧。”于琮赶忙扶住于雷。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帮忙,孩子就找不到了。”于雷喃喃自语,一脸的挫败。
“哥,他不帮就不帮呗,没了他还不行了?”于琮叔叔对此嗤之以鼻。
他来之前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比如山里的地图、指南针等等。虽然传说中清泉山比较难走,可事在人为嘛。
还没进山,都觉得自己一定会失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你不懂,你不懂。”于雷摇了摇头。
“我怎么不懂,有空在这折腾,还不如早点去找孩子。”
……
“爸,我们好像迷路了。”于琮指着树上的的标记,说道:“这个标记是我三小时前刻的,等于我们转了三个小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于琮看了看手机,手机里依然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而且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一天了,几人却一无所获,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挫败感油然而生。
‘你只有两天的时间,……务必赶在后天中午之前找到他’,于琮的脑子里开始回响起周行的预言,让他格外在意。
早在周行成功说出他的梦境以后,他觉得自己那颗唯物主义的心摇摇欲坠。
两天时间吗?
没有时间了吗?
不安、恐惧占据着他的内心。他仔细回想周行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知道梨子在哪里。’这是周行最后在他耳边的低语。
这是某种提示吗?梨子,到底是指的什么,是水果?是暗号?亦或是人名?
他拼命在脑子里进行头脑风暴,刘昆的脸、村长的话、周行的话……
所有的一切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突然,他福至心灵。
“我知道了!”于琮猛地站起身,水瓶里的水洒了他一身,可他浑然不觉。
“爸,我知道怎么劝刘昆了,你们等我的好消息。”说完他便风风火火的下山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父亲和叔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