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数千人一阵沉默,只有一小部分工匠站了出来。
现实情况是,虽然在工坊做工收入不错,但对多数有地的农人来说,都是农闲时间过来干临工。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完全舍弃了自己的土地。
所以这个年轻人的话是有些危言耸听的。
就算是这些因为做工失去土地的人,也是自己早就做好了失去土地的打算,怎么能怪到工坊的头上呢?
这个道理别说是现在,即使是后世,很多农民工也舍不得放弃自己的土地。
刘兴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可谓先声夺人。
年轻人脸上一阵变换,强辩道:
“就算只有数百人,工坊也应该负责才行。”
刘兴又向那数百人问道:
“你等是愿意一直做工呢,还是打算继续回去务农,又或者是打算只是农闲时出来做工?愿意一直做工的站这边。”
“哗啦!”
刘兴话音刚落,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到刘兴指的那一边。
这个答案刘兴很笃定,因为他真的对这些工匠太好了。
所谓由奢入俭难,让他们再去当农人,怎么可能!
年轻人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歇斯底里道:
“就算是他们自己愿意放弃,还有其他问题呢?
特别是他们以后老了没办法做工了,谁给他们养老?”
“这个好办,现在做工的薪水实际上是比种地要优厚的。
你等工匠不可能没有积蓄,等你们老了,可以用积蓄来买一些田地养老,也可以做一些小买卖。
你们给工坊上工,工坊按月支付你们薪水。
如果觉得工坊给的少,不如你们之前做的事情,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来做工。
这一切都是自愿行为,如果有任何的强迫,你们可以报官。
至于说因不符合条件而被辞退,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这上面即使本侯想降低要求做做善事,但工坊还有其他的股东,他们不愿意也是不行的。
工匠们居住的房屋是有限的,后面来的工匠就没办法解决住房问题。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工坊在薪水里面加了住房补贴,这样大家可以用住房补贴来交房租,而且想住哪里都可以,反而更自由了。
当时工匠们建住房建工坊的时候,的确出力不少。
但是却不是无偿劳动,当时侯府也足额支付了薪水。
所以工坊的所有权没有任何争议,不存在工匠人人有份的情形。
况且,工坊也是商业机构,有赚钱的时候,自然也有亏钱的时候。
现在我们的工坊少,没有竞争所以效益好,大家也都眼红。
等以后工坊多了,肯定会有赔钱的时候。所以侯府也不会一直持有所有的工坊,将来也会出售或者关闭一部分工坊。
所以很多人想着工坊将来可以给自己养老,那你就想错了,一定要自己攒钱养老。
要不然,万一后面一些工坊赔钱了,因为工匠是股东,别说拿分红来养老。
到时候还会被工坊拖累,临老了把棺材本都搭进去了。
当然了,实在是有这种想法的,后面我出售一些工坊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合伙买下,那个时候,你才真正是工坊的主人,当然盈亏也要自负。
如果顺利的话,你当然可以依靠工坊来养老。
还有什么问题吗?”
现场一片寂静。连那个年轻人也是哑口无言!
刘兴一番无耻的表演,连自己都恶心到了。
但是众文武,包括一些正直的人,却非常认同,纷纷露出本该如此的表情。
卑鄙无耻,毫无下限的资本家嘴脸,却得到了社会主流的普遍认同。
这要放在后世,还不被骂出翔来?
有一说一,他真是佩服那位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的老人。
搞改革就得从试验区开始,不能到处乱建乱搭。
他决定在横渠镇建立特区。
当然不是要进行改革,而是生产力的发展,他必然会触动一些东西。
把这特区圈起来,他就不会影响到外界的淳朴。
老实说,作为统治阶级,他非常喜欢农民,特别是中国的农民。
只要饿不死,就绝对不会造反。
处理这样的群体事件,一定要恩威并施,并不能一味的使用暴力,该安抚的时候一定要安抚。
“当然,本侯现在是工坊的主人。
所以接下来侯府会在工坊区增加数家医馆,还有稚儿园,安保所,菜市场等;
工坊中央区域规划了植物园和蹴鞠场,方便大家平时的休闲;
还会修缮周边的道路,经典方便大家出游;
最后最重要一点,为使大家在工坊区过的更舒心,本月起所有工匠底薪增加一成,假期增加两日。”
刘兴大声的宣布道。
“哈哈哈!......汉阳侯好样的......侯爷万福金安!”
人群中沸腾了,如果说什么能让工匠喜笑颜开,那么除了加薪,就是放假了。
“现在我宣布,今日闹事之举,本侯既往不咎,下次再犯加倍处罚。
场内所有工匠听令,命你们在三炷香内返回工坊,违者今日按照旷工处理!”
“啊!快赶回去,慢了就算旷工了。.......快跑啊!”
不一会,汉阳侯府前门可罗雀,年轻人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兴不屑的看着他。
“人心相背懂不懂?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挑动旁人。
但是这样的人,只顾自己,又怎么会了解百姓真正的需求?
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老百姓真正关心的却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主公之论,言虽简,其意却深邃浩渺,如此知民爱民之举,虽三代亦不远矣!”
荀彧罕见的送上马屁,众人也皆点头称颂不已。
今天的刘兴,他们也被震慑到了。
“接下来要严打各种违法犯罪行为,严打期间一律从重从快处理。
要把一小部分别有用心的,好逸恶劳的人,和更多的勤劳善良的老百姓区分开来。
对待百姓我们要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毒瘤必须除之而后快!”
“诺!”
看到渐渐树立起威严的刘兴,众文武都欣喜不已,这才看起来像人主嘛。
无人理睬的年轻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街道上。
他自命不凡,被派来之前曾夸下海口。
现今被刘兴打击的体无完肤,后又被众人无视!
年轻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突然,一支冷箭穿过了他的脖颈,这个年轻的无名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