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雨早来了几分钟，远远地看见程羽跑来，她站起来挥手：“程程，这里。”
等程羽坐下，皮雨捧着她的脸好一阵端详，问道：“你怎么回事？肤色蜡黄蜡黄的，又长痘又长黑眼圈，连下巴都没有了。还有那电竞社的事，你好好跟我说说。”
程羽看着皮雨，莫名地想起了自己慈祥的奶奶。眼里是真真的关怀与急切，不像余千萱那样的假模假式。拍开她的手，程羽笑着说：“别骂了，在改了在改了。”
接着程羽就说了她这两个月以来，是如何黑白颠倒打游戏的。至于电竞社的事，程羽不甚在意地说：“太年轻不懂人心，所以被欺负罢了。”说完还做了个抽烟吐烟的动作，装作很沧桑的样子。
皮雨皱皱眉，有点沮丧地说：“什么游戏？那个王者吗？哎，你也知道我的，我懂被欺负的感觉，所以我不希望你很难过。我也气自己，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是王者。我不难过啊，我都不在意，你也别放心上。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啦。”
程羽知道皮雨以前的事。因为姓氏过于特殊，皮雨经常被人起外号，比如皮冻、皮蛋、皮卡丘之类的。小孩子找到乐趣，就会集火攻击那个人。所以皮雨小时候经常被欺负，长大以后相对好很多。但小时候的阴影，使皮雨养成了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性格。
为了让皮雨安心，程羽眨眨眼，俏皮地说：“我新加入了岚白工作室哦，他们人很好的。偷偷告诉你，我开了小号，后期可以接单陪玩。你来找我，我给你打五折。”
皮雨不疑有他，有些兴奋地说起别的事：“好吧，我会去找你玩的。对了，我不是在学服装专业嘛，突然对穿搭很感兴趣。我们刚进大学，不会打扮，土里土气的。要不吃完饭，我们去逛街买新衣服吧。上了大学，穿衣要自由。”
“好啊。”
两人吃完饭就去逛街了。皮雨眼光很好，自己买了点新衣服，也帮程羽看了几件连衣裙。程羽相信她的眼光，说：“拿S码的吧，我现在有点穿不上，等我瘦下来再穿。”
皮雨说：“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也不是说一定要瘦吧，只是你原来的样子看起来更健康一些。”
逛完街，两人回了自己宿舍。
余千萱看着程羽大包拎小包的样子，问：“你去买新衣服了？”
程羽嗯了一声，爬到床上去开直播了。程羽不是非得去床上的，只是不想被余千萱看见自己在干嘛。
余千萱内心戏非常丰富，她奇怪程羽为什么突然去买衣服了。本来刚开学大家还不太熟悉，程羽又闹了被退社的笑话，同学们对程羽也是不冷不热的。余千萱以为程羽会消沉，但看样子她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上一世的程羽确实很消沉。刚上大学就社死，她觉得天都塌了，没有人会再理她了。于是在游戏里当缩头乌龟，虽然有了好成绩，却也无人分享、无人在意。那时候程羽才明白，什么是孤独。
重来一世，程羽变得佛系了很多。她觉得无意义的社交没有就没有吧，朋友这种事讲求缘分。所以程羽的心态老好了。
难道程羽买新衣服打扮，是为了让别人对她改观？余千萱不安地想着。但她同时又受到了启发：对哦，我也可以买新衣服啊，我也可以化妆打扮啊！
都说大学是整容所，每个人的颜值气质，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余千萱觉得自己可以比别人更早地开始变美。这样既能引起关注，也能更牢地抓住何帆学长。
想到这里，余千萱动手搜起了美妆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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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雨回到宿舍，打开了王者游戏。她不是没玩过，只是有点不敢玩。没错，是不敢玩。
她在现实里的性格，同样影响到了她的游戏风格——苟。不敢上、不敢越塔、清线唯唯诺诺、开团犹犹豫豫、走位躲躲藏藏，这种小心谨慎限制了她的发挥，所以她的英雄练得都不怎么样。
比如她闪现没杀了人或没开好团，她就会觉得十分尴尬；如果走位不慎或站位靠前被秒了，她就会十分懊恼；本来越塔或闪现能杀，但一犹豫就错过了，她就会十分后悔。
皮雨很难消化自己的下饭操作，是那种睡到半夜，都要坐起来抓耳挠腮一番的程度。
但是皮雨对游戏理解很通透，教程看得懂，意识也很好。本来在训练营练得好好的，一道实战就又不敢操作了。
最重要的是，皮雨超级怕队友对她有意见，也怕别人知道她是女生而歧视她，所以她只敢打匹配娱乐模式。至于排位，她想都不敢想，就怕影响了别人上星，把她骂一顿。
皮雨这样怕，当然是因为自己经历过。
她的ID叫“布丁雨绵绵”，一看就是女孩子的风格。
刚接触游戏时，皮雨主玩辅助法师。有一次玩匹配位置满了，只剩一个对抗路。皮雨不会玩，只好硬着头皮选了个法师。
皮雨能做的，就是苟着不死只清线，也算是不给队友拖后腿了。然后打野野区被反，节奏崩了。眼看着逆风了，打野气不过，找个好欺负的背锅，开麦大骂。
“就知道有女的一定输，就会玩个辅助法师！阵容这么脆，怎么玩？野区也不帮我守，输了全赖你！”越到后面，骂得越难听。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皮雨一下子就哭了。但她又觉得对方说的没错，是自己英雄池太浅。所以没敢反驳对方，默默承受。
皮雨现在想练好游戏，是为了看能不能帮程羽做点什么。她想：要不找人陪玩吧，我都花钱了，总不能还骂我吧。如果有人骂我，陪玩说不定还能帮自己说话。
皮雨想起了程羽说的岚白工作社，程程就在里面呢，她说她后面也要接单陪玩。她叫什么来着？雄心霸业？这名字好啊，不会被性别歧视。
皮雨登录游戏，给自己改名“霸绝天地”。她越看越满意，跟程程还是闺蜜名字呢。
她要努力！然后教程程玩游戏！
然后皮雨打开了程羽小号的主页查看，看到她才白银段位，心里为她难过。皮雨自动忽略了自己只是个青铜，脑补了一场程羽游戏技术不好、排位打得很艰难的画面。
殊不知，程羽在直播中大杀四方，又增加了不少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