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再拒绝也没有余地了,更何况张田对许勤的事情本身就格外上心,生怕这小子哪个不留意,把自己以前干过的那些事情交代个遍。
这可不是张田危言耸听,拔出萝卜带出泥,但凡许勤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毁灭性打击。
即便许勤没有让他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人都被关起来了,还指望他嘴里能吐出来什么好东西吗?
“行吧,正巧我也好久没过去找你喝茶了,我等会儿有空了就过去,你先把茶给我沏上,我随后就到。”
张田撂下来一句,挂了电话,便让司机准备车。
现在成了厂长,前呼后拥,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操心了。
很快,小轿车停在工厂大门口。
张田上了车,便直奔曲高明那边。
办公室里,二人彼此抽着烟,桌上丢着一封检举信这封信。
张田是知情的,只是他也不知道这检举信是谁写的。
所以当曲高明丢出这封检举信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怀疑到自己身上了,当即摆摆手表示无辜。
“这可不是我检举的,我还不想丢了我这乌纱帽!”
曲高明呵呵一笑,“我可没说是你,这不把你叫过来跟你商量商量嘛。”
“曲经理,你现在可真是把我呼来喝去,我这都来了,你还在跟我打哑谜,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举报许勤的事儿,真不是我家张跃科,那小子我都已经问过他八百遍了,但凡是有一点犹豫,我都能把他腿给他打断!”
曲高明摆摆手,叹了口气,“我知道不是张跃科做的,但是还是你们厂的人举报了许勤。”
张田顿时愣住了,他厂里的那些歪瓜裂枣他心里是明白的,若说有什么地痞流氓混混无赖之类的也是有的,但这些人大多连许勤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写出来这么详细的检举信了,给他们机会都写不出来。
如果这事儿出在自己厂里,显然是自己管教不严,回头许勤在记恨上自己了,这显然是得不偿失。
张田瞬间暴怒,拍了张桌子,“是谁这么胆大妄为!”
曲高明连忙让他坐下,“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目前是怀疑你们厂里一个叫苏民的人,也是小石村的人,目前只能找到他,而且确定和许勤曾经有些过节。”
话说到这份上,曲高明其实还是不太确信的,但尽量去查一下才是最好的结果。
在听到是自己厂子里的人干出这种事儿的张田,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恨不得再三警告手下的人离许勤远一点,可是这些人还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不量力!说什么都要过去惹一下!
当下小声的问向曲高明,“曲经理,你说是我们厂的苏民,有几分的把握?”
曲高明比划了一个手指,“目前有八分的把握,就差他自己承认了。”
张田倒吸口凉气,这事儿他可得好好的查查,趁着人还在自己厂里,再不抓住这个机会,不知许勤又要如何巧舌如簧整治自己了。
便向曲高明保证,“今天你叫我处理这事儿我也知道了,给我点时间,我回去问问他,现在现在还没打草惊蛇,他也跑不了,要真是我厂里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曲高明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准备放人,临走时还把屋里的茶叶装了一下,递给了张田说:“喊你喝茶呢,茶总得喝着点儿。”
“行了吧!你这茶我喝的直上火,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我先回去了。”
张田在车里还在想,这个苏名究竟是谁?
听名字是很耳熟的,也可能是厂里巴结过自己的人。
可厂里什么人没巴结过自己?
这个人也不是多么要紧的,他肯定是没太多印象的,但要真的是他,也别怪自己手下不留情了,许勤的这个公道一定要还给他,趁着这小子还没发怒之前,赶紧把事情做好,趁此机会撇清关系才是正经的。
张田带着满身的怒气回到厂里办公室,指挥手下的人把苏民叫过来。
秘书显然一愣,这苏民不过区区一个小组长,平时是露过几次面,但显然也是不够格的,不知厂长今天为何突然要见他?
“你弄他干嘛?”
“让你叫你就去叫,赶紧去!”
秘书一听,立马跑过去将人叫了过来。
此时苏民正在厂房里巡视工作,他是小组长,很多事情自然不需要他亲自去办,自然有人奉上殷勤。
而苏民本身就是油嘴滑舌、好生懒惰之人,真要让他去干活,才是要了他的命。
厂房里有男有女,高高的板房上吊着风扇,呼啦啦的吹的人依旧感觉到空气是闷热的,更何况这卷烟厂里,由始至终都弥漫着一股烟气味道。
而在这种情况下,苏民很想摆脱,毕竟自己再累死累活,能说会道也只能在这一群下等工人面前充当老大,但凡换了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骨子里那种想要往上爬的思想,一天比一天压抑不住,甚至在他眼里,在这里检查厂房跟受罪没什么两样。
就连他手下的工人也都是一些年纪大的,看了都要倒胃口的,哪像办公室坐着的俏丽美女,光看了一眼背影都要流口水,就是不知这升官发财的路,什么时候能轮到他自己?
脑子里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
而此时,秘书快步跑到这边,对着厂房嚷嚷道:“谁是苏民?过来跟我一起到厂长办公室!”
苏民一听有人喊自己,立马狗腿子班凑了上去。
没想到厂长居然会找自己,难道是自己的机遇到了?
眼看就要升职加薪了,在苏民心里,只要能够离开这闷热的厂房,哪怕是升一级,那自己手下的人就会更多,臣服于自己的人也会更多。
到那时,一呼百应才是真正的有权有势。
苏民的眼界也就只能看到这一层,他所幻想的美好生活,就是能欺压更多的人,让那些不属于他的人,重新跪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