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办公室里面就传来曲高明那独特的大嗓门。
“谁啊,进来!”
许勤推开门,就看到曲高明和张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两个人对着抽烟,屋子里面乌烟瘴气的。
看到许勤进来,曲高明哈哈大笑着说道:“许老弟你来了,快进来坐。”
许勤笑着跟曲高明打了声招呼,对于旁边的张田,许勤却是爱搭不理的。
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许勤就想着今天正好张田也在,自己可要好好数落一下他那丢人的侄子干的事情,也省得自己再往卷烟厂跑一顿了。
现在自己也算是自负盈亏的个体户,时间就是金钱,正好跑一趟就把这两件事情全办齐活了。
张田在卷烟厂当了多年的副厂长,看到许勤这副模样,人精一样的张田立马就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他笑着打趣道:“许老弟,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你怎么就跟没看见一样,也不知道跟老哥我打个招呼?”
许勤这才扭过头看向张田,不咸不淡的说道:“张副厂长也在啊,你好你好。”
听到这话,曲高明又是哈哈大笑,他指了指许勤,然后开口说道:“许老弟,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以后得改口了叫张厂长或者是张书记都行,这张副厂长以后可是不能叫了。”
一听到这话,许勤立马就明白了。
难怪今天看到张田觉得这家伙春风得意,几乎把志得意满四个大字刻在了脑门上,原来这是升官了呀。
以许勤对张田的了解,按照这家伙的尿性,这个卷烟厂的一把手还指不定是他跑了多少关系,送了多少礼才得到的职位。
想想也是,这些年卷烟厂的厂长换了不知道有多少个,但是张田这个副厂长的位置却一直都稳如泰山,很多人都打趣说是铁打的张田,流水的厂长,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田在卷烟厂当了那么多年的副厂长,不知道捞了多少钱。
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终于算是走通了门路,如愿以偿把自己的位置扶正。
如果许勤真的跟张田关系不错,这个时候晓不得要真心道贺几句。
但是,许勤之前就一直觉得张田这个人实在是太油滑,而且有点过分。
对于这家伙,许勤一直都有点腻,更不要说,孙刚挨打这件事情跟张田也脱不了关系,没错,打人的是高骏。
从表面上看跟张田这个卷烟厂的领导没啥关系,从情理上讲,领导也是人,他能管得住自己以身作则,但是哪里能够管得住身边的所有人。
但是,这个解释放在别人身上,许勤或许还会相信,但是在张田身上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张田就是县里面出了名的贪钱,他的儿子张跃科在县里面也是一个十足的小霸王,每天欺男霸女的没一件正事。
而高骏是张跃科的表弟,按道理来说,高骏做什么事情,确实跟张田搭不上什么关系。
可是谁都不能否认,正是因为有张田的存在,张跃科和高骏这两个人才会在县里面如此嚣张,作威作福。
试问一下,如果今天上面就把张田这个卷烟厂的厂长给撸掉了,那张跃科俊还敢这么嚣张吗?显然不会,所以说张田就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从这个角度说,说张田是万恶之源,都一点都不过分,更不要说这次吃亏的是自己的兄弟,许勤更不会给张田什么好脸色了。
张田确实有权有势,但是这跟他许勤有什么半毛钱的关系吗?
张田就算是权力再大,能够管的也只是卷烟厂那一亩三分地。
自己就是一个种地的农民,他本事再大也管不到自己,所以听到张田升官之后,许勤非但没有像张田所想的那样开口恭贺,反而心里寻思着要想办法给这家伙添点儿堵。
想着这些事情,许勤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紧挨着张田坐下。
他轻轻一笑说道:“原来张厂长升官了,难怪你家的那些晚辈这两天那么嚣张呢!”
听到许勤这话,张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为人奸猾的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许老弟,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许勤轻声说道:“张厂长,你在外面管着卷烟厂那么多的员工,是累了一点,但是古话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家里的子弟都教育,不好你怎么去管理厂子里面的员工?”
张田摸了摸鼻子,干笑着说道:“许老弟,你有事就说事,没有必要对老哥我这么阴阳怪气吧,是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哪里得罪了你?你跟我说,只要你有理回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许勤摆了摆手,这才说道:“你儿子倒是没有招惹我,不过你儿子好像有一个表弟,叫什么高骏的?前两天刚在县里的和平饭店门口,把我们村的一个人堵在那里打了一顿,当时饭店里面几十号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高骏可嚣张了,还说如果不服气大可以再找他打回来,张厂长我倒是想问问,这个高骏这么嚣张,你管不管啊?”
听到许勤这话,张田整个人都不好了,同时他心里面也越发的不满。
在他看来,叫许勤一声老弟,自己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面子,没想到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件事情如果是平时许勤专门找个机会跟自己说,张田也不会不管。
毕竟,家里面那几个不成器的后辈,张田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小年轻跟眼前的许勤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法比。
自家的儿子和那个侄子,无非就是仗着自己这个卷烟厂厂长的名头,在外面作威作福罢了。
但许勤却不一样,许勤是一个农民出身,却敢想敢干敢闯出来一条路。
张田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一看就知道,许勤这家伙,未来肯定有大出息,所以张田不介意在他身上投资一点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