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宴祁唇角勾了勾,气定神闲起身,牵起棠枝的手往外走。
“做什么....”棠枝怔了下,随即站定在原地,露出几分茫然的表情。
宴祁回头,轻轻一笑,微歪着脑袋开口:“更深露重,臣该伺候陛下回宫歇息了。”
他说完,重新牵起她的手。
贴心又温柔。
棠枝抿唇,略有些郁闷看着他:“朕刚才说的什么,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宴祁微微一顿,精致的眉眼微垂,眸中碎光闪烁,尽是认真的神色:“旁人如何编排,臣并不在意。”
“只要陛下知晓臣绝无逆反之心就好。”
他声音很低,漂亮的眸子中映出少女的倒影,似乎在这世界上,他只能看得到她。
棠枝对上他的视线,纤细手指不自觉摩挲着他袖口处织锦的布料,想了想,慢吞吞开口:“知晓....自然是知晓的。”
矜贵清绝的摄政王听闻,忽然轻声笑了下:“陛下爱我,才会信任我,对么?”
“.......”又来了。
热意弥漫,棠枝脸颊泛上一层红色,半晌才眨了眨眼,他真的是古人吗?怎么这些话张口就来。
宴祁目光落在她泛红的小脸上,眉眼漫不经心弯起,小陛下脸皮很薄,他并没有指望她会回答这个问题。
反正不回答,便是默认了。
颀长的男人亲昵牵着棠枝的手,推开御书房的大门。
李福德提着灯笼惶恐上前,小心翼翼恭敬行了个礼,“陛下,王、王爷,可是回宫?”
棠枝点头,温声回道:“天色不早了,回宫罢。”
“是。”李福德低下头,余光不经意瞧见两人相握的手上,拿灯笼的手一僵,心中大骇。
王爷他.....竟如此光明正大了吗?!
现下宫中传言愈演愈烈,说王爷盯上了陛下的位置,但那些人有所不知,王爷在宫中小住的这些时日....其实夜夜留宿在陛下的寝宫。
李福德连忙移开视线,王爷似乎对陛下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两人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就是不知陛下是否被胁迫了。
他没有问,也不敢去问。
毕竟他只是个做奴才的,贱命一条,若想在这宫中活下去,嘴巴必须闭严实。
且上次晚宴,他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李德福弯下腰,颤巍巍走在棠枝的左侧,举高灯笼照路。
陛下性格温和,不会随意打骂奴才,宫中更是甚少见血,差事可谓美哉,而这几日待在摄政王身边,才是真正的如履薄冰。
摄政王他,究竟何时出宫啊。
......
京城,郊外。
山中的夜黝黑寂静,时而不时能听见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阴森诡异,令人毛骨悚然,惨淡的月光映照在山峦之上,一处阴沉的山洞隐隐约约显露出来。
洞口四周漆黑阴暗,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汽。
洞中站了许多黑衣人。
若棠枝此刻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些人与前段时间刺杀她的杀手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没错,他们是血月堂的人。
从城中离开后,棠烨便带人躲在了这里。
男人带着一张玄色獠牙面具,阴郁坐在山洞最里面,跳跃的火光映在面具上忽明忽暗,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
一想到棠枝舒舒服服坐在皇位上,而自己却只能憋屈躲在这阴暗潮湿的肮脏洞穴里,棠烨眼神愈加狠厉阴沉。
那个位置....分明该是他的!
棠枝.....
棠烨攥紧拳头。
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