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
男人眸光冷淡，漆黑深沉，如同深夜里无边无际的大海，迷雾笼罩，潮水波涛汹涌，深邃得令人心悸。
完，他听到了。
棠枝果断回头，皱眉斥责老太监：“多嘴，送什么送，朕不喜欢。”
她这话说的大声又斩钉截铁，为的就是希望某人的醋劲可以往下消一消，但没想到李总管是个没长脑子的。
见棠枝拒绝，他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又苦口婆心劝道：“陛下，虽说现在立妃立后还早，但您已经可以......”
“李福德。”
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空气凝滞了一瞬，舞姬茫然中断表演，被人带了下去，群臣安静如鸡，不明所以，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无一人出声，毕竟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敢触了摄政王的眉头。
宴祁眸中泛冷，凌厉扫向高台上的老太监：“你想死？”
老太监身子一抖，如坠冰窖出了一身的冷汗，没想到自己劝陛下填充后宫这事摄政王听了去。
摄政王是谁，按照先帝遗旨，就连陛下的决定大多时候都要经过王爷的同意。
教、教唆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他嘴唇子颤抖，连忙跪在地上，不要命似的磕头：“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陛下王爷开恩，奴才知道错了。”
在坐的大臣们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懵逼四下对望，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而坐在宴祁对面的卫礼也有些懵，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故而只看见李福德那老家伙在棠枝身后说话了，至于说了什么，他一丁点都没听见。
老爷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瞥了眼宴祁，啧，还是年轻人耳朵好。
就是不知道那老家伙说什么了，能让一向清冷几乎没有情绪起伏的摄政王气成这样。
他转头看向高台上痛哭流涕的太监，好奇问出声。
李福德僵硬着身子缓缓抬头，片刻功夫他的额头已被磕得红肿一片。
老太监嘴唇子颤抖，颤巍巍看了眼右侧下方冷峻的男人。
若把这件事在众人面前说出来，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只怕王爷会更加恼火生气。
“......”
卫礼沉下嗓音：“怎么，现如今你李福德长能耐了，竟连本相的话都不用听了？”
别看他胡子花白，长相慈眉目善，其实作为叱咤三朝的老臣，老爷子冷下脸时还是非常有威严的。
“奴、奴才不敢。”老太监绝望垂下脑袋，一下子得罪了两位祖宗，看来他是活不过明天了。
他硬着头皮说道：“奴才.....奴才以为陛下对方才的那些舞姬感兴趣，便....便提议将她们送回陛下的寝宫.....”
群臣：“.......”
卫礼：“.......”
就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景国中，虽说男子弱冠后才会娶妻纳妾，但绝大多数的世家公子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便开始养外室，以通晓事。
故李福德此举，在他们看来是一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
王爷他.....至于吗。
众人面色怪异，但嘴巴一个比一个闭得紧实，谁也不敢做这出头鸟。
大殿上一片寂静，卫礼咳嗽了两声，站出来打圆场：“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舞姬确实上不了台面，改明本相把令仪带进宫，介绍给陛下认识。”
卫令仪是卫礼最宠爱的小孙女，他想着宴祁这么生气，无非是因为觉得舞姬身份地位，配不上陛下，于是他主动将自己孙女拉了出来。
令仪身份尊贵，长得又漂亮，反正陛下是被他看大的，若两人有意，这倒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棠枝扯了下唇，正想婉拒，宴祁忽然冷着脸开口：“不必了。”
“陛下现在要以国事为重。”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也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