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室。
隔着一层特制玻璃窗,这是棠枝第一次见到原主父母。
不同于记忆中的样子,他们现在瘦削了很多,面容憔悴,两个人都像老了十几岁。
棠枝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他们在监狱过得一点都不好。
那她就放心了。
玻璃窗内的女人见到棠枝,瞬间激动起来,张着嘴巴不知道在囔囔什么。
棠枝挑了下眉,不紧不慢拉开椅子坐下来。
在女人焦急的神情下缓缓举起话筒。
“乖女儿,你怎么才来?”
女人温柔舒缓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进自己耳朵里,棠枝惊讶的看她一眼,还以为他们见到自己会破口大骂呢。
她沉默着没出声。
女人维持着嘴边的微笑,朝旁边男人使了个眼色。
原主父亲不情愿举起电话,跟棠枝打了个招呼。
女人的态度跟原主记忆中的完全不同,棠枝耐着性子听她说了会儿。
“乖女儿,我跟你爸爸在看守所都没有开账,你是不是忘了?”
女人诉说着自己在看守所过得有多不好,棠枝只想冷笑,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原主可是待了七年。
女人见棠枝一直不说话,沉默了一下,“忘记也没关系。”
她看了眼少女白净的小脸和身上的牌子货,眸光闪了闪,带着命令的口吻吩咐。
“这里也需要开账,你待会给我和你爸爸开个账。”
女人说着,脸上不自觉摆上了点高高在上的姿态。
棠枝冷笑出声,“这么理直气壮,你很好意思啊?”
女人一怔。
她下意识想发火,但立马克制住了自己。
努力压下心底的火,原主母亲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棠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不开,要真想开,这边建议两位找自己的宝贝儿子。”
“哎呀。”棠枝拍拍自己的脑袋,无辜地眨眨眼,露出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差点忘了,你们见不到他诶。”
“让我想想.....”棠枝托着腮,慢条斯理道,“上次见到他,他说自己好多天没吃饭了。”
看到原主父母脸上心疼的表情,少女幽幽地叹口气,“也不知道现在饿死了没有。”
“棠枝!”
女人憋着一肚子火终于爆发出来,她死死瞪着棠枝,终于露出真面目。
“你个死丫头片子,长能耐了是吧!你放屁没钱!你说你没钱,你身上那衣服谁给你买的?!”
她一早就注意到棠枝身上穿的衣服,去年儿子过生日,吵着闹着非要她买这牌子的衣服。
那一件裤衩子都能卖一千多,更何况棠枝这一身.....
“这牌子衣服那么贵,你哪来的钱,是不是爬上了那个老男人的床,我白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出去卖的是不是?你贱不贱啊!啊?!”
棠枝皱了下眉,把电话撂到桌子上,原主父亲呵斥女人停下。
他举起电话,对棠枝说,“小棠,你别忘了,我们判的不是无期,总有一天会出去。”
棠枝读懂了他的唇语,一瞬间对他们的厌恶上升到极点。
面对男人的威胁,棠枝倏地笑了笑,她举起电话,面无表情回了个哦。
“棠枝!你是我们的女儿,永远都是,现在你无情,十年之后等我们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棠枝露出讽刺的表情,都已经在牢里了还想着怎么收拾自己,怪搞笑的。
“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今天就是来看你们的吧?”
棠枝歪了歪脑袋,“就是单纯通知你们一声,咱们断绝关系了。”
“资料什么的已经提交到法院了,咱们彻底没关系了哈。”
“什、什么?!”
棠枝懒得废话,放下电话就想离开。
尖酸刻薄的女人余光环视四周,眼睛转了转。
声音一下扬高了,她狠狠拍了下大腿,就开始哭,“警官你们快来评评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因为我们进了监狱就想抛弃我们。”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造孽啊,她现在跟老男人跑了,就不想管我们的死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呜呜呜呜......”
女人哭着,试图挣扎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腕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喻辞礼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看着屋内混乱的一片,他快步走到女孩身边,漆黑眼眸凌厉地扫向几位狱警。
狱警背后一凉,纷纷上前把原主父母压在椅子上。
其中一位连忙小跑出来,在喻辞礼面前站定,“喻、喻警官。”
“怎么回事?”
狱警躬着身子,颤着声音,毕恭毕敬向喻辞礼复述整件事的经过。
“他、他们说...说.....”由于他们没及时阻止两位犯人发疯,再加上喻辞礼身上压迫感太过逼人,狱警嘴唇止不住地颤。
“他们说这位小姐跟、跟老男人.....”
“不用说了。”喻辞礼扫了眼狱警,声音犹如千年寒冰。
“是、是。”
他对狱警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把门打开。
转过身轻轻拍了下女孩的头,喻辞礼垂眸柔声问,“你还想再跟他们说些什么吗?”
棠枝摇头。
“我还有点事,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好吗?”
棠枝没问是什么事,她轻轻点了下头,很快就出去了。
探视室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喻辞礼迈开修长的退,漫不经心走进特制玻璃窗的另一端。
原主母亲听到脚步声,微微抬起头。
看清男人的容貌,她瞳孔猛地一缩,认出这是逮捕她的警官。
女人身子被吓的一软,狼狈的趴在椅子上不再挣扎。
监狱长在这个时候也过来了,看到眼前矜贵淡漠的男人,他讪讪打了个招呼,“您看看您看看,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对方穿着便衣,可千万别是来暗访......
监狱长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转过头吩咐,“小张,快去倒杯水!”
“喻警官,待会要我让家妻做点菜,您留下,咱们喝点?”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