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真是见多识广。”
“伏击王爷那伙人,的确不是臣派过去的。”
楚凤歌和秦长越两相对望,彼此都藏着心思。
秦长越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楚凤歌的一点小秘密。
比如说,这家青楼就是他的产业。
不然,他怎么能在这里用这种听声器?
假以花瓶之样,实行探听之用。
但是秦长越也知道,她做的一些事情,楚凤歌心里也是清楚的。
这一世她与楚凤歌没什么矛盾,如果可以的话,合作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楚凤歌不是一个会轻信他人的人。
“本王对关山之战很感兴趣,等将军想起更多,也许本王可以和将军聊一聊。”
楚凤歌直接摆出了自己的要求。
秦长越知晓此时不宜再多说,便请辞离开。
楚凤歌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缓缓伸手,在上头轻轻拂了一下。
恍若还有那人的温度。
这秦将军,扮起姑娘来,倒是十分英气,比之那些娇滴滴的大家小姐,更添几分韵味。
凌十七从门外翻窗进来,“王爷,查到了,的确是李子山身边的人,从前李子山和秦家的关系不算好,连带着也不喜欢楚天阔,这一次楚天阔有难,先是和秦将军借了银子,但是秦将军只给了十万两,他这才把念头打到了李子山的身上去。”
楚凤歌淡淡应了一声,双目如高山冰雪初融水,凉透人间。
李子山也不是傻子,他的事情已经败露却没有败露彻底,做什么要掏钱给楚天阔,到时候楚天阔为了瞒天过海,更不会放过他。
楚天阔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看来我这个侄子,还真是遇上大事了。”楚凤歌轻浅勾唇,如满城寒梅灼灼绽,潋潋接住飘飞的雪。
凌十七弯腰,“王爷,秦将军最近也在查这件事。”
楚凤歌微微蹙眉,似有几分惊诧,转瞬便又恢复正常。
“这秦将军和楚天阔的关系,和咱们之前听说的,好像真的不一样。”楚凤歌抿了一口茶,又狠狠咳了起来。
凌十七赶紧给楚凤歌拍着后背,“王爷,京城深冬冷意颇重,您身子不好,为何非要此时进京?”
“本不过是听说皇兄病重,想着总要来看一看,可是既然知道了点什么,就不得不查了。”
“到底本王幼年,承过秦家恩情。”
这段往事楚凤歌从不详谈,但是这件事凌十七却是知道的,只他不理解,为何楚凤歌承了秦家的恩情,对秦长越却从来没什么关照。
“你且继续去查……”至于那秦长越,自己还是要再看一下的……
秦长越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了和楚天阔还有楚凤歌一起见面的机会。
宫里忽然传来消息,皇上病重,皇亲国戚与朝中二品以上的大臣,皆是入宫探望。
秦长越跪在李广德旁边,李广德恨她入骨,可此情此景,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楚天阔红着眼睛从里头出来,“秦将军,父皇想要见你。”
李广德狠狠剜了秦长越一眼,私心想着,若是皇上在和秦长越说话的时候驾崩了,自己就有理由参秦长越一本了,到时候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转瞬,李广德又匆匆往旁边扫了几眼,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生起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皇上的身子已经是破败不堪,秦长越刚回来的时候,瞧着他的精神还算可以,这不过半月功夫,面上就已经有了可怕的死灰色。
满殿都是人将就木的死亡气息,让秦长越心里十分不安。
皇上絮叨了一会儿从前的事情。
秦家的男儿一生为国,马革裹尸,他说,秦家乃是百年难遇的忠烈之门,他希望在他百年之后,秦长越可以继续辅佐皇族。
他攥住秦长越的手很有力气,喉咙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小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秦长越鼻头一酸,磕了头出去,依言把楚凤歌唤了进去。
楚凤歌咳了两声,衣角翻飞起寒梅清冷气息,没由来叫人安定几分。
楚凤歌还没出来,楚天阔眼眶通红跪在前头哭,一个小太监匆匆躬身过来,低声道:“皇上该喝药了。”
“送进去吧。”楚天阔抹了一把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
那碗汤药的颜色也叫人不舒服,秦长越低下头去,心脏跳得飞快。
皇上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前世的时候,他还支撑了好久呢。
秦长越觉得,自从自己重生,好像很多事情,都慢慢发生了改变。
可是现在的储君还是大皇子,他虽尚在外面没有赶回来,可若皇上此时驾崩,他就是毫无争议的新君。
秦长越忍不住往楚天阔那里看了一眼,忽而,她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不对!不可能!
半月前皇上的身子还算可以,怎么不过半月就衰败到如此程度?
且之前,完全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那一瞬间,秦长越忽然飞身而起,直接踹开了大门!
“阿越!你这是做什么!”楚天阔赶忙跟了上去,想要拦住秦长越!
后头的大臣们都被骇了一跳,李广德惊呼一声,“来人啊!秦长越妄图对皇上不轨!”
秦长越进门,随手拽下墙上一颗明珠,瞬间掷了出去。
“砰!”
药汤四溅,端着碗刚跪在床边的小太监被吓白了脸。
“王爷,拦住他!”秦长越慌忙喊了一声。
楚凤歌来不及反应,直接抬手卸掉了那小太监的下巴,然后一脚将其踹了出去!
下一秒,秦长越就如同猎豹一般飞身而至,一枚碎瓷片正抵在那小太监的喉咙口。
“阿越,你这是做什么!”
“秦长越犯上作乱,来人啊,还不把她拿下!”李广德跳脚气急败坏喊道。
“我看谁敢!”秦长越猛地转头,眼睛通红。
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楚凤歌在旁边咳个不停,秦长越点头算是对其道谢,然后赶紧走到床边,点了皇上的几个穴位。
“传太医!”
“阿越,你在胡闹什么!赶紧过来,你打翻了父皇的药,耽误了父皇的病情,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你担当得起吗!”
秦长越冷笑扫视殿中众人,“我倒是想知道,胆敢给皇上下药,意图不轨的人,是不是担得起这个罪名。”
“阿越,别胡闹,快过来。”
楚天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算是要重做一碗药,也该让太医过来吧。”
秦长越看向楚天阔,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一切都还是在为他谋算。
楚天阔咬牙,没有办法,只得吩咐旁边的人道,“去请张太医。”
“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请来。”
楚凤歌轻咳两声,声音清冷。
“这就不必了吧……”楚天阔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怎么,”楚凤歌如天山寒冰一般的目光从楚天阔身上扫过,“三殿下觉得皇上的龙体不够重要?”
无数大臣在前,楚天阔不敢继续和楚凤歌争执,只好点了头。
病榻上的皇上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是这殿中唯一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总觉得今日要发生大事,希望自己可以独善其身。
楚天阔的目光从秦长越和楚凤歌的身上扫过,微微带了几分阴沉。
其实楚凤歌也不知道秦长越在做什么,但是他面上,却照旧沉静如水。
太医很快便都赶了过来。
“查验一下这碗汤药,然后再给皇上把脉。”
太医们分成两拨,按秦长越的话去做,楚天阔立在一旁,面色铁青。
“这汤药里头,都有什么成分?”
三个太医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第一个说话,张太医还往楚天阔那边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说实话。”
楚天阔勉强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