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喝水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她的侧脸,她的气色明显比前些日子好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最近给了自己一些休闲的时间,我就说,像她这样的女人,只要不玩了命似的去工作,想恢复到以前的美貌,也不是一件难事,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注重健身的女人。
喝完水,她将杯子又递还到我手上,然后向我问道:“你渴吗?”
她一说,我还真是有渴的感觉,于是回道:“渴,能用你的杯子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笑了笑,然后捧着她的水杯喝了几口,里面的白水本没有滋味,但再看叶芷,却莫名多了一些亲和力。
……
将茶杯放回杯坐,我便转移了注意力,一直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我不太敢睡觉,因为这是最容易犯困的点儿,我不放心叶芷一个人开车,可这段路程又有点漫长,找不到话题聊的两个人,不免把气氛弄得有些尴尬。
她还好,手握方向盘,总算是有事情做。
这么各自沉默了半天,我终于开口对她说道:“能聊聊泰国这个国家吗?”
叶芷的嘴角下意识动了一下,而我却是无心的,我只是因为自己要去泰国做生意了,才想从她那里了解一些那边的风土人情,毕竟她见多识广,可我已经忘了,我们俩的噩梦就是从泰国这个地方开始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开口回道:“泰国这个国家,信佛的人占了很大比例,所以普遍比较友好,如果只是单纯生活,外来人口还是比较能够融入的,你的性格在那里可以说是一种优势,我觉得会在事业上帮到你。”
“我是什么性格?”
“外圆内方……泰国人之间的相处都是比较随和的,也比较讲原则,比如约了几点,很少会有不守时的现象出现,所以他们很喜欢讲诚信的人。”
“讲诚信是应该的,我倒不觉得这是什么过人之处。”
叶芷笑了笑。
我又向她问道:“如果长期住在那里,能吃得惯他们那儿的东西吗?”
“普吉岛上有很多中餐厅,而且他们那边盛产大米,也是以米饭为主食,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
……
这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关于泰国的事情,不知不觉便到了机场附近,但时间已经很晚,等我们找到住的地方,已是凌晨的一点半。
停好车,我和叶芷一起去了酒店的前台,我们各自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前台一边接过,一边对我们说道:“先生,小姐,我们酒店已经没有大床房了,给你们开一个标间,你们看行吗?”
我和叶芷同时一愣,先反应过来的我,赶忙回道:“我们不是一起的,我们要两间房,标间什么的都无所谓,能住下就行。”
叶芷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前台面露难色,她回道:“先生、小姐,是这样的,今天是周末,你们又是这么晚才过来,唯一一个标准间,也是预订的客人临时有事来不了,才剩下的……”
我和叶芷对视了一眼,看到的都是尴尬和不知所措,然后又几乎同时说道:“那换别家住吧。”
前台很是诚恳地对我们说道:“我不建议你们换,昨天在世博园举办了一个大型的灯展会,来了很多外地的游客,再加上是周末,机场附近的酒店都已经超负荷运营,如果你们实在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去市区碰碰运气,那边的酒店可能还有空房,这边的话,肯定是找不到还能剩下两间房的酒店了。”
去市区太远,何况也只是应付一个晚上,我在想了想之后,便对叶芷说道:“你住吧,我睡车里,反正一会儿天也就亮了。”
“那怎么行。”
“没事儿的,你那车大,睡着也不会不舒服,就这么着吧。”
说着,我便从前台手上抽回了自己的身份证,然后又把房间的钱给付了。
我没有给叶芷拒绝的机会,从她手上拿走车钥匙之后,便拖着行李箱回到了酒店的停车场。
……
进了车里,我将后座全部放平,然后又从行李箱里找了一件衣服铺在下面,空间倒是够了,但多少还是有点憋屈的感觉;人一憋屈就容易胡思乱想,所以我竟然在深夜一点多钟失眠了……
我就这么躺在车座上,叼了一支没点的烟,通过侧窗望着外面的世界,一阵失神。
忽然,车身上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只是一瞬间,我所能看到的一切便模糊了,灯柱是扭曲的,停在不远处的大巴车也是扭曲的……
紧随而来,便是气温的急剧下降;昆明这个地方的气候和大理差不多,不下雨的时候,确实是四季如春,只要一下雨,也会让你冷到怀疑人生。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可是自己压根就没有带什么厚实的衣服,因为泰国是热带气候,一年四季都是夏天,所以翻来找去,行李箱里最能御寒的,也就只是一件很单薄的卫衣。
聊有胜无,我把卫衣也捯饬了出来,然后将两条袖子缠在脖子上,尽量不乱动身体,以达到保持体温的目的。
这么过了一会儿,我呼出的气,便彻底模糊了车窗,我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特别狭小的盒子里,那空间幽闭症,随时都能被逼出来。
我闭上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去在意这空间,可越是刻意,便越难受,继而百爪挠心。
我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打开车窗,虽然心里是舒服了一些,可是瓢泼的雨,又穿过车窗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有点“绝望”,以至于非常想有一张床,再洗个热水澡。
我不想在去泰国之前,经历这么一个糟糕的夜晚,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车窗被敲响了,我透过附在车窗上的雨滴,依稀辨别出来是叶芷,也只能是她了,否则谁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关心我的感受。
我打开了车窗,她撑着印有酒店logo的伞,站在车旁。
“冷吗?”
“还好。”
我一边说,一边尝试去解开系在脖子上的卫衣,可是因为心里虚,反而把两只袖子在脖子上拧成了一个死结,特别像是一个马桶坐垫,套在脖子上。
叶芷忍住笑意,又说道:“下车吧,去房间睡。”
我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下来的,可是真从她口中说出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点像在做梦;于是,我说出了一句,生平最直男的话,我就在和她的对视中,说道:“那你睡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