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虚深处,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行宫,是苏忆桃专门为暮泽建造的。
金笔提名:与泽宫。
双臂横抱暮泽,苏忆桃赤足轻点,便穿过梦虚桃林。
丹楹刻桷,巍峨绝世的宫殿正静静地坐落在桃林间。
转宫廊,入深阁,便是旧景触深情。
暮泽搂着她的脖颈,幽蓝色的眼眸四周打量,“有些熟悉……这行宫是按照池暝皇府的建造的?”
苏忆桃笑而不语,算是变相的默认。
拨开珠帘,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宫殿。
檀木为梁,月玉为灯。
金丝楠木大床边悬着鲛纱幔帐,零零碎碎绣着几枝含羞带怯的春日桃花。
风起绡舞,点缀在下摆金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如梦如幻,奢华无比。
屋中布置与当年的池暝皇府有七成相似,但无论是灯纱珠幔,还是桃面狐君,都比昔日更美三分。
暮泽揪着她的衣裳,小嘴一撇,模样有些傲娇,“当年你欺负我!”
“嗯,欺负你读书少!”
“堂堂桃花卦仙,活了三万多岁,欺负我这个没有见识的小可怜~”
“真是天怒人怨,不可饶恕!”
“噗!”
苏忆桃简直没眼看,眼前这小傲娇是谁啊?
哦~~~
是她的暮娇娇~
“啧啧,你还委屈!当年吞了我多少灵气?”
暮泽怀里抱着三条尾巴,将脑袋藏进雪白的绒毛里,眸中敛藏着璀璨的光芒。
“谁让你那么晚才来找我的!”
“阿泽被他们欺负的好惨……”
苏忆桃的眸光顿时一暗,靠进暮泽怀里,身后垫着软软的狐尾,“……是我来的太晚,让阿泽受委屈了。”
峰回路转,轮到暮泽一愣,仰头用狐耳蹭着她的锁骨。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
雪绒的狐耳不断蹭动,暮泽满眼虔诚地昂起头,“妻主~你身上好香啊,阿泽永远都闻不够!”
苏忆桃揉着狐尾,撸小狐狸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暮泽温顺地躺在床榻里侧,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撸猫——啊呸,撸狐!
暮泽喉咙中发出呜呜隆隆的酣眠声,问起正事,“定权与烛九月掌控魔渊,妻主打算何日清洗灾厄之庭?”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等他们再成长一些时日。”
山枕斜欹,白发披散,怀里卷着几条狐尾,苏忆桃慵懒地靠在床头。
梅腮映白雪,暮泽揽衣侧卧佳人怀,黛青色长眉中尽显妩媚。
手脚微微蜷缩,乖巧地躺在苏忆桃怀里,只不过尾巴尖尖不太安分,时不时摆动几下。
“灾厄之庭还算走运,能多活几年~”
暮泽主修杀戮剑道,又是掌权者,利弊衡量,生性薄凉,也不急着覆灭灾厄庭。
灾厄之庭处于可控范围内,顺便还能借机磨砺诸天万界,白嫖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绝望!恐惧!逆境!伤亡!
身为天地之间绝对的掌权者,这些因素都可以适当地利用。
最璀璨的光芒,永远诞生于永夜,而不是朗朗乾坤之下。
暮泽声音软软糯糯的,极为好听,“妻主还真是用心良苦,这是要逼她开口求援?”
苏忆桃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望着怀里的小狐狸。
“她若把自己当成残月,我便不能让她覆灭灾厄之庭。”
暮泽一点就通,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若苏念雪不能认清如今的身份——北燕帝姬。那么苏忆桃身为一代仙王,万界之主,北燕玄帝,就不可能让她手握实权,覆灭灾厄之庭。
否则来朝一日,苏念雪必将重启“残月”之名,成为黑暗魔王,灾厄庭主!
苏忆桃行事低调,常以北燕玄帝自称,世人总会忘记她还是仙域诸天万界的主人。
这其中,也包括苏念雪。
苏念雪想覆灭灾厄之庭,诛杀当初背刺她的叛徒,必须主动向苏忆桃开口求助,只有那个时候,她才真正摒弃了“残月”的身份。
暮泽忽然抬头看着苏忆桃,有些沮丧,蔫儿吧唧地开口,“妻主……刚摘的桃花忘记拿了。”
苏忆桃宠溺地用指尖戳了戳他的眉心,真是不知道暮泽究竟是怎么想起这茬儿的。
伸手撕裂虚空,将挂在树枝上的半篮桃花拿进宫殿。
竹篾花篮放在小桌上,寝殿内的桃花香味愈渐浓郁。
解决完桃花瓣的事儿,苏忆桃用右掌撑住墙壁,将暮泽小娇娇抵在角落里。
小狐狸的眼眸潋着灿烂的光华,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上下扑闪,媚态百生。
瞧着是个安分的,但苏忆桃心里知道,眼前这位,可是只彻头彻尾的黑心狐狸。
“趁着桃花新鲜,明天给阿泽做吃的。你想吃桃花糕,还是桃花羹?”苏忆桃温声撩着怀里的娇媚的小家伙。
“桃花清蒸鱼!”暮泽沉思片刻,认认真真地给出答案。
典型的不按套路出牌。
“最近糕点吃的有点多。”
苏忆桃叹息应下,咬住暮泽的尾巴尖尖,“那今晚……阿泽可要伺候好为妻。”
“是。”
“臣侍遵命……唔!”
暮泽望着被她叼住的尾巴尖儿,还有腰间解到一半的玄墨宫绦,“不是今晚吗?”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
苏忆桃抬手遮住他的双眼,笑着开口,“这不就是了吗?”
暮泽:“……”
**
苏忆桃眼底一片青黑,显得有些困倦,起身点燃瓷炉里的檀香。
青烟寥寥腾空起,却难以掩盖寝殿中的桃花香与缠绵的媚香。
她半披着海棠衣衫,轻轻推开轩窗,让外面的风能够吹进来,考虑暮泽可能会不太舒服,又折回去将幔帐拉紧。
半开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青玉笛。
时间沉淀一切。
在苏忆桃这么多年的精心宠爱下,暮泽终于不再胆怯怕事。
哭哭闹闹,最后冰释前嫌,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就算醒来时,榻上瞧不见苏忆桃的身影,暮泽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心慌意乱,害怕被抛弃,而是在心里嘀咕,妻主肯定又跑哪儿去浪了!
哼唔!
“唔……”暮泽睡意惺忪,无意识地娇哼一声。
手脚在被褥里乱划,始终没有摸到苏忆桃,这才闷闷不乐地睁开眼眸。
轻吸鼻翼,闻见一股浓郁的糯米桃花香。
暮泽迷离的眼神清醒几分,磕磕巴巴的嘴唇有些红肿,裹着被褥坐起来,颈脖间隐约可见斑驳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