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桃忽悠天忽悠地,就算你是天道,她也能三言两语刚给你忽悠瘸。
几番试探,苏忆桃似乎找到了天道的破绽。
又是卡bug的一天。
揉碎桃花瓣涂在暮泽胸前深可见骨的伤口处,幽香阵阵的药汁渗入肌肤,一点点修复他的身体。
玄灵界天地广阔,对修士而言,时间流逝的很慢。
定下帝朝规矩,百年一次小朝会,由凤行和臣璱妻夫主持,万族只需要派遣族中天骄小辈前往。
千年一次大朝会,由朱颜仙尊坐镇听政,帮忙各族解决问题。
万朝会每隔万年进行一次,需听从女帝苏忆桃召令,万族族长要亲临遇雪城,朝拜轮道。
万族依然是各自为政,苏忆桃只会将核心势力掌控在手里。
暮泽这次挥剑自戕,只求一死,所以伤到比较重,足足昏迷了半个月,才在窗前的软塌上苏醒过来。
狐耳先是轻轻抖动几下,暮泽才神情迷茫地睁开眼眸,便看见一道蒙昧以思的身影。
苏忆桃穿着一身白纱裙,肩头披着件黑披风,白发用竹簪绾在脑后,她盘膝坐在蒲垫上,正背对着暮泽。
“狐君的本事真是日渐长进,竟敢在朕以死相逼,挥剑自戕?”
“还不过来跪下!”
倘若小狐狸足够聪明,能够找到他们之间相处的平衡点,或许苏忆桃也就不必昧着良心,将他逐出帝宫。
小狐狸舔着嘴唇,许是昏迷的太久了,脑袋有些迷糊,愣了好半晌,才纵身一跃跳下软塌。
暮泽在绶安宫居住多年,醒来时随意一瞥,就知道这是苏忆桃的寝居。
三次试探,心中已有答案。
苏忆桃从来没有抛弃他。
她所表现出来的绝情,只不过是忌惮天道,具体原因暮泽还不知道。
若苏忆桃不顾往日恩情,根本就不会救他,更不会将他带回绶安宫亲自照料。
此时此刻,他能出现在绶安宫软榻上,就已经说明了苏忆桃的真实态度。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昏迷了多久,但苏忆桃若是执意将他驱逐出宫,完全可以趁着他昏迷的时间,让涂山眠把他带回涂山。
可他偏偏就在绶安宫醒来了,这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暮泽按捺下心中的狂喜,化形后跪在苏忆桃对面,“主人……”
衣帛挥动,苏忆桃隔空一掌扇在他脸上。
“放肆,狐君若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臣知错,请陛下责罚。”暮泽眸光黯淡,双手按住大腿,颔首认错。
苏忆桃冷笑一声,“那就请狐君告诉朕,错在何处?”
天道不许她有私情,又没说不能揍小狐狸。
天道这无知的乡巴佬没有复杂的感情,自然不懂打是亲骂是爱的道理。
“呃……”暮泽的目光落在她手里,轻轻咽了咽口水。
他最近完全是苏忆桃的雷区反复蹦跶,犯的错有亿点小多。
“臣——臣所犯之错太多,难以细数,请陛下重罚,以示惩戒。”
挥手间,将寝殿的门窗尽数关闭,笔墨纸砚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
“看来狐君心里还是没底啊——”
“单手倒立,将你所犯过错悉数陈列。”
“朕倒要看看,狐君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
暮泽眨巴着眼睛,伸出去摸胸口的伤,却发现连个疤都没留下,找不到求饶的借口,只能认命地爬起来。
先把墨汁研磨好,将洒金御纸平铺在地,用紫檀木镇纸压住边角,以防被风吹起。
撩起长袍系在腰间,避免待会儿倒立时衣衫落下,遮住视线,妨碍他陈列罪状。
一切准备就绪,暮泽单手撑住地面,稳稳地倒立在墙角处。
执起狼毫玉笔,适应着脑袋昏沉的感觉,慢慢在纸上书写自己的罪过。
第一罪,以下犯上,目无尊卑。
第二罪:擅闯宫闱,扰乱礼法。
第三罪:自作主张,行事鲁莽。
第四罪:傲娇无礼,德行有亏。
第五罪:为情所困,逼迫陛下。
第六罪:我命君予,擅伤己身。
第七罪:……
倒立写完六条罪过,暮泽便停下玉笔。
第七条罪状没有写完,留下大片空白。
不是不之罪,而是不能写。
第七罪:三次布局,算计妻主。
既然暮泽推断出苏忆桃受制于天,就不会蠢到为情所伤,挥剑自戕,所有的一切,都是试探。
强饮烈酒,擅闯帝宫;制定礼法,赠送仙器;宫外长跪,挥剑自戕,都是他局中算计,一点点摸清苏忆桃的处境。
“陛下,臣写完了。”
苏忆桃睁开假寐的眸子,方才看似在打坐修炼,神识却始终关注着小狐狸,一但他写出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秘,就会佯装暴怒,直接掀桌子打断他。
“拿过来。”
暮泽晕头转向地落回地面,捂着晕乎乎的脑袋,手捧纸张,跪在她身前,“请陛下查验。”
前面六条写得板板正正,苏忆桃只是一扫而过,最终将目光落在第七罪的空白处。
“怎么,第七罪写不出来?方才你唤错称呼,难道不是过错?还是狐君认为,一个巴掌,朕便能饶过你了?”
第一个问题刚问出口,苏忆桃便想明白什么,开始强行自圆其说。
暮泽微微挑眉,似乎看到了一点曙光。
“臣知罪……”
苏忆桃将小狐狸列满罪过的纸张放在桌上,顺势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想留在帝宫吗?”
暮泽答话的切入点十分精妙,以公谋私,“求陛下恩准。仙朝初立,陛下身边总得有用的习惯的人,臣能文能武,既能镇场面,也能出谋划策,愿为陛下效劳。”
真是一只聪明伶俐的小狐狸啊~
这么能让人不喜欢呢?
三次作死,试探出相处的平衡点,就算挨罚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