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宜嫁娶。
臣不焕在江南的家族集体入京,在城南的红枫晚苑住下。
江南臣家虽是诗书世家,传承诗词歌赋等文化,但是几乎不怎么入朝为官。
谋圣臣不焕的出现,既是意料之外,也是谋划之中。
正是初春冰雪融化之际,十里红妆锣鼓响。
臣不焕从城南出嫁,秋言身穿嫁衣骑着白马过来迎亲。
长长的队伍绕过长街,接到臣不焕后回到丞相府,一路上百姓们欢歌载舞,十分热闹。
满身书生气的臣不焕换上嫁衣,竟多了几分秀美和温和。手指金柄团扇遮着脸,金色发冠将长发绾起来,画着淡淡的妆。
丞相帝师大婚之日,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有江南世家都前来贺礼。
秋言终究不懂朝堂纷争,不会应付这群打着官腔儿的人。
好在徐镜一直在旁帮衬,就连拢春也一直跟在她身侧。
拢春所代表的,自然是陛下的意思。就算朝中不少官员不服气,也不敢造次。
至于那些敬酒的女官们,大多都被徐镜一人挡下,毕竟秋言不善饮酒,等会儿还得洞房花烛。
婚宴过后,喝得两颊坨红的秋言轻轻缓缓推开房门,臣不焕正端坐床榻上,紧张地望着她。
……
在喜郎的催促下,侍女给两人斟上婚酒。
合卺酒,共余生。
清酒入腹,一生相伴。
一切繁复的礼节过后,伺候的下人相继退出,只留两人在婚房中。
秋言也不曾想到,她竟能一步登天,将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娶回家。
直到今日大婚时,她仍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不焕~”
从他手中接过团扇,轻轻放置在桌上。
秋言伸出手指在他眉眼间描画,从一双黛眉开始,渐渐抚摸起他那双好看的眼眸,再到他的精致光滑的脸颊。
一路向下,轻轻摸着他的喉结。
臣不焕被她撩得心中痒痒,轻声唤道:“妻主。”
“嗯……”
她专心地拆下臣不焕的发冠,然后便细心地去解他的衣衫。
在此期间,臣不焕虽然羞红了脸,但并未反抗。
因为,她是他的妻主。
皎皎月光落在床前,房中红烛尚在燃烧,灯光摇曳间,床幔晃动。
宾客散去,只余下春宵美满。
清冷的皇宫依旧冷清。
春寒料峭,拂面而来的风也像把刀子,割在谁人的皮肤上。
暮泽终于将最后的奏折解决完,疲倦不堪地揉着眉心,沉星端着清粥进来。
“陛下保重龙体。”
他接过羹汤喝了些,“你与拢春心意相通了?”
拢春是御前女官,沉星是统领暗卫,这种身份最是不能有私情——
沉星端着托盘跪下,将额头贴在地面上,连忙请罪。
“属下知罪,请陛下责罚!”
他说的是知罪,而不是知错,
一字之差,意思却完全不同。
沉星这是承认他与拢春私相授受,暗生情愫违背宫里的规矩。
他认罪,但是不认错。
暮泽道:“朕并非要问责,人非草木,焉能无情?”
“况且,即便是草木,也会有情。”
“朕会让拢春娶你。你们当中,若有互生情愫的,皆可以向朕请旨,不用藏着掖着。”
跪在地上沉星微愣,他常年伴随君王身侧,可是见证过他的冷血无情的。
“属下知罪,属下不愿离宫。”
显然是误会了暮泽的意思。
暮泽将空碗放在桌上,“起来吧,你们是朕的护卫,又不是朕的后宫。嫁娶自由,倘若来日有了身孕,休沐便是……”
“多谢陛下。”
沉星终于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大喜过望地谢恩,端过瓷碗退下。
论,皇宫为何没有玉器。
不是被暮泽拿去修炼,就是被拿去喂食黑蝶了。
这纷纷扰扰的世间。
情之一字最难解。
纵远隔千里,若能共赏九天明月,也算相见。
暮泽坐到窗前,望着星辰明月发呆,好久才开始修炼。
…………
丞相府中,红绸遍布。
秋言先醒过来,望着怀里仍在熟睡的人儿发呆。
一双杏花眼中藏满温柔,仿佛秋水般缠绵多情,让人深陷其中。
睡着的臣不焕甚是乖巧,像只温顺的兔子,天真无害地趴在她怀里。
那粉薄的唇瓣有些发肿,眼眶染开一圈红色,露出来的脖颈上满是吻痕。
不知过了多久,臣不焕终于醒了,刚睁来睡意朦胧的眼眸就与近在咫尺的秋言对视上。
“妻主。”
光和影落在轩窗上,深情几许,尽付眼前人。
臣不焕就算坐上丞相之位,这女尊世界中的男儿,谁不渴求得到一个完整的家?
朝堂上与诸臣争权夺利,为暮泽出谋划策,回家后也能有人宠着他。
秋言亲亲吻住他的眼尾,“不焕,我扶你起身。”
“嗯……嘶!”
“唔!”
“慢些,别急。”
似乎是想起昨夜的缠绵,臣不焕顿时觉得有些害臊,脸和脖颈全部红了,任由她扶着坐起身。
他身上并未穿什么衣衫,从被褥中坐起来,身上的痕迹也遮挡不住了。
秋言叫来热水给他擦拭身子,又换上新衣衫。
这种活儿本该让下人来做,妻主帮助夫郎沐浴更衣,实在有失身份。
好在秋言真心喜欢他,又愿意放下身段宠着他。
她是平民出身,凡事皆是亲力亲为,照顾人这种活儿也会做。
秋言靠着经营糕点铺子发家致富,平日里粗活累活都是一人干,身子骨硬朗,力气还大。
而臣不焕从小娇生惯养着,昨夜可被她折腾坏了,该捧在手心里宠着。
就连早膳,臣不焕都是坐在床上吃的。
秋言身为臣不焕妻主,这府邸中看似以她为尊,但是实际上的权力还是在臣不焕手里。
等身子稍微恢复几分力气,臣不焕忍着浑身的酸痛站起来,此刻秋言正在收拾桌子。
一身杏色袄衫松松地穿着,臣不焕从梳妆柜中取出一把黄竹素尺。
秋言刚好回头,看见他拿在手里的东西,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察觉旁边投来的目光,臣不焕没有遮掩,而是牵起秋言的手,让她坐在主位上。
“不焕?”
“你这是做什么?”
臣不焕并未回答,满脸温顺地屈膝跪在她面前。
“妻主,在外我是当朝丞相,在家我只是你的夫郎。”
秋言有些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想将他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