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城的一处官邸内,一位正在饮酒的女真贵人看见另一人怒气冲冲的快步走了进来。
“四哥,如何这般动怒?”来人也不答话,径直走到圆桌旁,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喝了小半壶之后,那四哥一抹嘴,愤愤不平的开口道:“那死老头子是越来越无胆了,我今日想和他商议商议,让我领两万兵去抓那萧梁官家,可这老不死的居然不允。”
那人诧异道:“什么理由?商议伐梁的时候,就是他完颜挞懒最积极,现在要去抓梁国皇帝他居然不许?”
四哥连连冷笑:“还不是听了那刘豫的鬼话,说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他一个女真老头子,居然还学南朝的'吊书袋'拽酸文了。”
那人叹了一口气,给对面的四哥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劝道:“四哥勿要动怒,其实那刘豫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那个梁朝小皇帝同意我们的条件,也就不用动兵了。”
四哥一抬头,反问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那耶律小崽子被南面的小皇帝赶了回来,一个条件也没允我们。”
“什么?如回此硬气。”那人是真的感到意外了。
“确实硬气,听说还罢免了一个宰相,所以我说和谈不成,干脆让我引兵南下就成,抓住那小皇帝,条件什么不是随便提吗。”一说起这四哥火气着实不小,他把酒杯一扔。
年轻却胡茬荏苒的五弟沉吟了一下却是问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四哥,你为何一定要抓住那小皇帝呢?仅仅是为了军功吗?你已经是东路军先锋兼副帅了,完颜挞懒年纪大了,以后东路军统帅板上钉钉是你的,为何要这般拼命?”
四哥也不做遮掩,或者说是兄弟之间的信任,不需要那些弯弯绕绕
“你不懂吗?绳果,下一任国主应该是我们太祖一脉的,二哥死后我觉得你应该是谙班勃极烈。可那四叔死的着实巧了一些,爹爹抹不开面子,这才从他那些儿子里挑了个年纪小的继位,这也算爹爹尽了兄弟情分了,可四叔那些个儿子都是不成器的,如何能担此大任,我拿下梁国小皇帝之后,花花江山不都是我们兄弟打下来的吗。那些中央的老头子谁敢放个屁,完颜粘罕完颜挞懒他敢吗?”
完颜绳果摇了摇头:“自从二哥在西京为我挡了一箭之后,我就没有了争位的心思了,大哥和三哥都有心思你不如多辅佐他们,省得兄弟几个天天闹内讧。”
四哥也就是完颜兀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
完颜兀术一听不耐烦道:“我们兄弟几个里就你最算样子,从前是二哥军略第一,现在是你,你谦虚甚么。就算你不行,不还有我们兄弟吗。”
“那四哥的意思呢?”完颜绳果到底无奈了,这四哥虽说也是个军中宿将,可是以前都是跟着二哥打天下的,现在二哥病死了,能让他信服的人又不在,所以有些刚愎自用,不过南下之后,这种表现更加明显罢了。
“我的意思是我俩都是副帅,我给大哥打个招呼,拿一道勃极烈的军令,我们在带四五个万户去施压,而且我承诺我只带两个万户南下,他完颜挞懒如果要脸的话,也就不会拦我了。”
“可是南地和北地的气候到底不同,而且淮甸之间也是有几个有名号的梁军将领的,比如那韩世忠张俊王德,南军估计也有五六万人,两个万户够了吗?”完颜绳果担心道。
“如何不够!不过是五六万梁军罢了,若不是怕有大城要打,我只带一个万户也就行了。”完颜兀术满脸不屑,他对梁军的战斗力是鄙视到了极点,五六万人?用得着两个万户?
完颜绳果心里无语,现在和南人作战已经渐渐艰难起来,不说那完颜粘罕在东京受挫,后方河北'八字军''五马军'等也起来了,完颜娄室这等骁将也在陕州屡屡败北,而金军大部分高级军官却还以为梁军如头两年那般好拿捏,自己这个四哥就是其中的代表。
他知道如果还是这种心态,迟早要吃大亏,真以为汉人中没有豪杰?对韩世忠之流居然如此轻视?
他没有自讨没趣劝解自己这个四哥,而是主动允诺道:“现在就去吗?人叫齐了吗?”
“自然不是现在就去,那老不死的,说晚上给我一个答复,就晚上去,我先去找找韩常他们,让士卒收敛一些,准备南下作战。”
兀术说完也不多留,喝完手中酒后就大步离去,完颜绳果自感无趣,继续自斟自饮懒得多费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