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一天就不安分。
当阿琪婶夫妇俩带着侄儿到后院的员工宿舍时。
李庆兴提着包裹,看着不远处的砖土房,再看看眼前的茅草屋,死活不肯迈进去:
“姨母姨父,走错了吧,咱不是住砖土屋吗?”
“嗐,砖土屋住满了,这是小老板专门搭建的员工宿舍,就是给店里伙计住的,伍敏叔他们也住这哩。”
阿琪婶耐心安抚道。
“啥,我能跟他们一样吗?毕竟他们卖身为奴,我可是良民呐!再说,这大热天的,住着不得热死?”
李庆兴对茅草屋满脸抗拒。
“你这说的什么话呢?你是人,伍敏叔夫妇也是人,怎地就不能住了?”阿琪叔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那,那我跟刚子一起睡,成吧?”李庆兴不死心道。
“刚子跟阿杰一块的,在他们屋里还隔了一间给英子,你都大男人一个了,住进去也不方便呐!”阿琪婶耐心劝解。
“嘿,说白了就是容不下我这外人呗,再说,那萧什么的跟林瑶也不是同一个姓呐,不也住一屋檐底下吗?”
“哎,你这孩子,你瞎说什么呢?”
“行了,条件就这样,你不住要么自己出去租一间,要么就回家。”
阿琪婶还要劝说,被不高兴的阿琪叔打断,撂下这一句便大步离开了。
李庆兴碰到比他更横的人,顿时软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地来一句:
“哼,住就住,你们可真是我的好亲戚!”
说着一脚踹开门,气腾腾地走进去,又一脚将门关上,完全不理会门外的阿琪婶。
“哎,这孩子~”阿琪婶微微皱眉,心累地感慨了一句。
第二日早上,天还未亮,大伙已经在厨房里忙做一片。
林瑶从酿酒房出来,习惯性地到小店里巡视一番,却并未见着新来的李庆兴。
于是,她忍住不问道:“婶子,李庆兴呢?”
“啊?”阿琪婶茫然地抬头,突然拍脑袋道:“坏了,他莫不是将昨晚我们给他说的时间忘了,不好意思哇,我去喊他。”
说完,她急急忙忙往后院跑。才踏入后院,便瞧见李庆兴慢悠悠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
见到阿琪婶,还自在地打了声招呼:“婶子,早哇,今儿起得可真够早的。”
“这还叫早,太阳都快晒屁股咯,你当这是你家呢。”阿琪婶虎着一张脸吐槽。
哪知李庆兴完全不当回事,理直气壮道:“嘿,这要是我家,我可起不来那么早。”
说完还晃晃悠悠地去洗漱。
阿琪婶看不过眼,忍住不走过去踢一脚:“快点,大家都干活了,就你还在洗漱。出去后跟着二姨父干活。”
说完便出去了。留下李庆兴一边洗漱一边阴沉地看着阿琪婶离去的背影。
待李庆兴洗漱完毕,刚到店里,便看到站在柜台便看账本的林瑶。
“哟,林姑娘,早哇!”一见林瑶,李庆兴便将阿琪婶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欢喜地跑到林瑶面前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乍一听到这声招呼,林瑶先是微愣,继而双手挫起双臂的鸡皮疙瘩来。
“李庆兴,你住的可还习惯。”林瑶忍着冒起的鸡皮疙瘩问候了一声。
哪成想李庆兴将林瑶的问候看做是对他的关怀,忍不住内心的欢喜,雀跃道:“习惯习惯,就是起太早了。”
“哦,这样啊,大家都是这个时间起来的,习惯就好。喏,阿琪叔在等你呢。”
“呃,我......”李庆兴还想多说几句,被林瑶打断了:
“还有,以后在店里要记得叫我林老板或者东家。那,快去干活吧。”
几句话打发了李庆兴后,林瑶又埋头看账本。
无奈,李庆兴只能气鼓鼓走到阿琪叔跟前。
阿琪叔看着侄儿这样,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年轻人岁数不大,气性不小嘛。”
“二姨父,你能别挖苦我了吗!”李庆兴不高兴地嘟囔。
没干一会儿,李庆兴突然神秘地凑到阿琪叔面前道:“二姨父,这小老板可曾婚配啊?”
闻言,阿琪叔疑惑回怼:“婚配与否与你何干?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嘿嘿,如果未曾婚配,烦请二姨父您帮我做个媒吧,将小老板说给我为妻如何?”
这番话直接把阿琪叔说得僵愣在原地,想不到啊,妻子娘家这好吃懒做,好色好赌的侄子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见阿琪叔没什么反应,李庆兴以为自己说得打动不了他,便继续道:
“若是娶了林姑娘为妻,往后这两家店都是我们李家的了,那我便安排二姨父一家都不用干活,还有钱拿,活都让那些奴婢干,怎么样?”
“呵,看你人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的。你去帮伍敏叔干活吧,我可带不了你。”
阿琪叔说完,沉着脸走了,看也不看他一眼。
“切,嚣张啥呢,等我娶了小老板,这还不都是我的,到时候第一个叫你滚。”
李庆兴在背后暗自咬牙切齿。
自打那后,李庆兴时辰做着娶林瑶的美梦,一边偷奸耍滑,暗自压榨伍敏叔。
一边时常痴痴地盯着林瑶,还常常跑去献殷勤。这把林瑶搞得都不自在了。
好几次,萧玄宇见到这种情况,都会侧着身,将李庆兴那痴迷的目光挡个严实。
还因为这个,常常叫林瑶在酿酒房里呆着,自己则在外面守着,让李庆兴无法靠近林瑶半点。
这让李庆兴对萧玄宇恨得牙痒痒。
终于,这天傍晚,两人的冲突爆发了。
从店外回来的李庆兴看萧玄宇一人在院子里打水,便跑过去狠狠地撞了萧玄宇一下,将萧玄宇的水打翻了。
同时他还阴狠地警告:“你小子,家养的奴才,离林瑶远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被打翻水,萧玄宇也不恼,擦了把脸,平静道:
“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自己,你配吗?”
“什么?你竟然敢骂我癞蛤蟆!你,你!”
李庆兴气急败坏地说着,满院子找武器。
突然,他抄起挑水的竹竿,便狠狠砸向萧玄宇的头。
然而,预想中头破血流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竹竿被萧玄宇牢牢抓住,萧玄宇反脚便将李庆兴踹飞五六米。
“咳!”李庆兴被踹飞在地,顿时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要被震碎,嘴角吐出一口血沫,手指着萧玄宇,哆哆嗦嗦地惊恐到说不出话来。
半天后,猛然大爆一声:“杀人了!”
这声大吼,把店里所有人都吸引过来了。
在了解事情的原委后,大家看李庆兴的表情都怪怪的。
不怪他们,自打这人来了之后,店里的气氛被他搞得怪诞不已。大家瞧见他都挺不自在的,甚至感到毛毛的。
大家在店里沉默良久,终于,林瑶走到李庆兴前面:
“李庆兴,介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觉得不合适在店里继续工作了。这样,你愿意接替阿琪叔的工作,帮忙养猪吗?”
原以为林瑶会处罚萧玄宇的李庆兴等到这个结果,他简直不敢相信:
“什么,你让我回村里喂猪?我在家父母都不养,你让我去养猪?”
说着,他又看向阿琪婶夫妇。而阿琪婶夫妇见他看过来,失望地把头别向另外一边,不看他。
他顿时恍然大悟:“好哇,你们都在欺负我,让人打我,还变着法子赶我走。算了,老子不干了,你们给老子等着。”
说完,李庆兴一头扎进黑夜里,连行礼都不收拾。
而阿琪婶夫妇则是痛心疾首,面对林瑶却又羞愧难当。
他们这是好心帮错忙啊,早知道当初就该狠心拒绝这侄儿的请求,哪里会造成如今这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