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圆圆指挥着周月,把家里的鸭子给杀了,放鸭血的时候寻了个盘子装起来,加了一点点的水还有一点盐,等着血凝固了就成了鸭血。将鸭肠和内脏先用草木灰洗了,在用面粉清洗了一遍,再把鸭肉给切块。
吩咐周月将猪肉、羊肉、鱼肉、全部都切片了,蔬菜则是全部清洗好,土豆切片,白菜切段,萝卜切块,蘑菇则是囫囵的洗干净,全部都准备好,放在一旁到时候直接上桌。
魏圆圆则在一旁捏肉泥,将加了姜葱的肉泥,捏作丸子状态,再放入水中煮成形。
李氏将菜籽油倒入锅中,热到六七分热,而后倒入各式香料,葱段、姜片、八角、桂皮、香叶、花椒、慢慢的烩香味,等香味完全散发出来后再捞出,再加入剁椒和蒜末翻炒成糊状备用即可。
炒清油锅底时,香辣的味道飘满了院子,引的周老婆子过来围观。魏圆圆没见到叶母身影,两老婆子日常都是连体婴似的,今日的反常她知缘由,便将手里活计交给周老太,自己解开围裙,转身去了叶母卧室。
站在叶母卧室门外,听着卧室里传来细碎压抑的哭声,藏在深处的情绪,瞬间便蔓延开来,不经意间几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随即滴落在地板上。
她转身望了望天,觉得好似有不同,但也没什么不同,自打来了东亭镇,这里的天就一直是阴霾的。她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扬起嘴角露出寻常不过的笑,边说边走进卧室里。
“娘,您媳妇今日可是做了好吃的,准备大展身手来着,还指望着您赏脸尝尝味道,您咋躲起来偷懒了。”
叶母听着动静,赶忙的擦去泪水坐起身来,生怕惹的魏圆圆和她一起伤心。声音沙哑的开口道。
“上了年纪了,人有点晕乎,就在卧室里睡会了。”
魏圆圆走上前拿起厚外套,给叶母给披上,笑着柔声细语道。
“那娘现在休息好没有,咱们一起去剁饺子馅,晚上好赶在子时前包好。这俗话说好呀,过年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您不是最相信这些谚语了嘛,那您还不赶紧的起身。”
叶母听着魏圆圆打趣,脸上十分给面子的扯脸,露出了一个比苦笑更苦的笑。
魏圆圆干脆直接帮着叶母穿衣裳,嘴里念念叨叨的道。
“娘,你可不是只有清云一个的,你还有馈儿和我这个干女儿的,您不想想我,那也得想想馈儿。”
叶母的泪滴直直落了下来,滴在了魏圆圆扣扣子的手背上。
“瞧瞧,还落金豆豆了。”
魏圆圆打趣道。
“清云见到您这样,定是更不安心了,不管他如今到底如何,咱们都不能让他操心,不管如何他都会陪着咱们的。”
“圆圆,清云没了呀,你让我如何不伤心呀,从小便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带大的,如今人说没了就没了。你们两不过是成亲半年有余,而他是我拉扯大的,圆圆娘做不到和你一样,难道你就不会心疼难过伤心吗?”
魏圆圆扣扣子的手停住了动作,低着头神色怔怔的,鼻头泛着酸。她无声的呼吸了一口气, 面上重新挂着淡淡的笑,说话的语气却极为轻柔。
“娘,我们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难过,都是一样的无助,只是她始终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不愿相信叶清云死了,也不敢信他死了。
叶母抬头望着她的脸,此时才惊觉,魏圆圆脸色极差,眼下的乌青更是骇人。叶母面上挂上了担忧的神色,急忙的道。
“你咋回事呀你,咋这乌青那么大呢?”
说完后开始细细打量魏圆圆,眼神上下移动着,还将魏圆圆打转的瞅了一圈,十分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魏圆圆竟然瘦了一大圈,平时厚袄子穿在身,那都是刚刚好合身段的,可今儿个一瞧,发现厚袄子竟然大了整整一圈,叶母才惊觉自己的迟钝。
“你最近是不是累着了?”
魏圆圆无力的笑了笑,悠悠的开口道。
“就是事有些多,就是寻思着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这人一忙活起来,便不会那般想太多,晚上也好睡一些。”
叶母细细回想着,自打清云出门后,圆圆似乎就一直在忙活着,没什么闲下来的功夫。先是折腾做辣酱买卖,再是折腾几个孩子念书拜师的事情,再到春花生孩子寻接生婆,再是开辣酱店铺的事情。桩桩件件的,圆圆都是自己在操劳,明明家里有那么多人,每个人都可以使唤不是,可非要拿自己折腾的模样。
如今她老婆子倒是想明白了,感情圆圆是想让自己忙活起来,不惦记着清云,倒是自己说话就有些伤人了。叶母瞅了眼魏圆圆,语气柔和了许多。
“圆圆,是娘说错话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魏圆圆摇摇头,抿着唇笑了笑。
叶母将自己袄子扣好,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勉为其难的笑意。
“今儿个你做了啥好吃的,该不是又是动动嘴皮子的吧?”
魏圆圆咧开嘴笑着道。
“您灶房里瞅瞅就知道了,我自个在这说,有些黄婆卖瓜,自卖自夸那味了。”
婆媳两人手挽着手,往灶房那边走去,迎面便见到周日,手里还端着一盘子的白米糕,米糕冒着热疼疼的雾气。
“阿奶,大伯母。”
魏圆圆额首。
“这是去哪儿?”
周日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道。
“我和猎户都有一些饿了,便去灶房里寻了些吃的。”
“嗯,不碍事的,现在是长身子的时候,饿也是正常的。”
周日忽的眼神一闪,兴奋不已的开口道。
“大伯母,那哑巴猎户会些功夫的呢。”
魏圆圆拧紧了眉头道。
“你咋知道的?”
“刚刚出院子准备去灶房,门一打开飞过一只鸟,那猎户突然跃起,把鸟给抓了。随意的问了一嘴巴,他是不是会功夫,谁知他竟然点头了,而且他妹妹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