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堂屋里,魏圆圆正忙乎着泡茶,待大郎领着陆知书进来时,见陆知书身上都是风霜气,嘴唇冻的发颤,她忙招呼道。
“知书,快坐下喝杯热茶,去去身上的寒气。”
她眼神示意大郎,大郎心领神会给陆知书上茶。
“谢谢婶子,那知书便不客气了。”
陆知书端起冒气的热茶,一口口的酌着,身上才慢慢恢复暖意,这才放下茶杯。
“婶子,今儿个知书去了徐先生宅子,询问了先生是否能指导一二,先生说得看看孩子的根基,才能下判断 。”陆知书缓缓道来。
“徐先生的意思,是想要考教几个孩子吗?”
陆知书点了点头。“先生说自己年迈已高,不想做一些徒劳无用功,所以想看看再决定,婶子只要带着几个弟弟,明日到东城游门巷子,与先生见上一面即可。”
魏圆圆记得上门拜访,得要备个上门礼物什么的,古人规矩多,她怕自己做的不到位,倒是给孩子添麻烦。
“知书,你们先生有什么爱好吗?”
“先生闲暇之余爱喝些小酒,可因为好酒要价不菲,所以先生都不舍得喝多,每回都是小口小口的酌饮。”
魏圆圆心下有数,便笑着开口挽留陆知书。
“等会留下来吃午食吧,婶子让家里人多做了些,待会你可以直接拿一份回去,给你阿奶吃。”
陆知书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婶子,不必客气了,就是传句话的事情,我该回去给我奶做饭了,知书就不久留了。”
“你是大郎来东亭镇,交到的第一个好友,你这样走了,大郎和婶子都会不开心的,留下吃顿饭。正好也看看咱家几个读书的小娃子,你帮婶子看看他们根基如何,婶子就这一件事情麻烦你了。”
魏圆圆见陆知书神色稍微松动,继续相劝。
“陆稳婆的午食也会备好,你就别费这功夫了,待会让大郎赶车送你回去,顺道替我看望一下你阿奶。”
陆知书知道推却不了,只好点头应下了。
“大郎,你去喊几个弟弟出来,让他们出来见见知书,相互认识一下。”魏圆圆端起茶杯酌了口道。
见大郎应声而去,才继续笑着与陆知书寒暄。
“知书,你可真有本事,婶子听说你是自己考进官学的,据说之前考进官学的,那都是顶顶厉害的。”
“婶子,谬赞了,知书只是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
“你这是谦虚了。”
魏圆圆心里嘀咕,这种孩子谁家不想要,主要是不用交学费呀,看样子妥妥的学霸一个。心里愁呀,家长们都盼望着自己孩子,变成别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没多大一会,大郎便领着魏明朝以及三个小的来了,四人齐齐和魏圆圆行礼,看的大郎一愣一愣的。
平时也不见得弟弟们这样懂礼,难道是因为他不是读书人,所以弟弟们都不和他行礼,大郎心里不平衡了。
“这是陆知书,他是官学的公读生,是你们以后的榜样,希望你们要能当上公读生,为家里减轻负担。”魏圆圆抿口茶淡淡道。
“是,娘。”三郎抢先应道。
“ 明日咱们去徐先生家拜访,徐先生是知书的先生,明日也会考教你们一番。如果你们好运入了徐先生的眼,那么你们就是师兄弟关系了,明日好好表现。”魏圆圆嘱咐几个孩子道。
“是,姑母。”魏明朝满是信心回到。
一个个介绍完后,便围成一团互相探讨着官学考试,唯独魏圆圆和大郎显得格格不入,两人坐在一起喝茶。大郎望着她,疑惑不解地问。
“娘,官学入学考试有那么难吗?”
魏圆圆放下茶杯解释道。“见仁见智吧,读书考试不但止看本事,有时候也要看运气的。和你种田没什么多大区别, 也是一样靠本事和靠运气。”
“娘,我好像懂,好像又不太懂。”
她看了眼大郎。“你记得陆知书和你说的换县令吗?”
大郎点了点头。“记得。”
“没换县令前,那些试题天花乱坠的,可是现在如果换县令了,新官刚刚上任,暂时没那么多闲功夫,那么或许试题就会简单一些。试题简单了,这就是读书人当的运气,可是你参加考试你也得有墨水吧,这就是读书人的本事。 而你得要看天气下地吧,天气好收成就好,这就是你的运气,下地光天气好也不行呀,你得有下地的本事对吧,这就是你的本事。”
“所以种地和读书都是一样难的,而且都要有本事和运气。”大郎抢着回答道。
“当然也不能全靠运气,毕竟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不管如何就是比别人倒霉呢。”魏圆圆撇嘴道
大郎闻言瞧瞧几个弟弟,神色中都是打量,不知道弟弟们运气好不好。
“大伯母吃饭了。”
周月端着菜进屋,大家围坐在饭桌上,读书的几个叽叽喳喳的聊个没完,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魏圆圆便由得他们去。
“二郎,你下午出去一趟杂货铺子,买几个巴掌大的瓦罐,我要装辣酱。”
二郎满脸忧虑的叹了口气,心里吐槽着,娘一日日的都在花钱,不情不愿的道。“娘…知道了。”
魏圆圆瞧着二郎的神色,便猜出了二郎那点心思,寻思每次花钱,这大郎二郎还有春花三人好像得了心绞痛似的,非要找不自在,看着像是十分惦记家里那点钱,是得要找机会敲打一番了。
午饭吃完后,大郎赶车送陆知书回去,饭桌上只剩下了二郎和春花,两人都有些慌慌不安。
“你们那么大了,我让你们给家里交过家用吗?”魏圆圆冷声道。
明明是大冷天的 ,二郎的背后却开始出汗,春花则是一脸无辜的模样。
“我不吃你们的,不喝你们的,不花你们的银钱,怎么花个自个的钱,还那么费劲呢?要是我不问,你们不说,我都以为我花的是你们给的钱。我花我的钱办大家的事,咋你们还要寻不自在了?”她声音越来越沉道。
“不...不是的娘,儿子只是担心家里没银钱了。”二郎战战兢兢的,这时候才想起,家里其实都是娘说了算。
“家里没银钱,你不会出去赚,难道钱是省来的吗?”魏圆圆怒骂道。
二郎此时不敢多言,只好低着头沉默不语,春花则是感觉到了,娘这次骂人都是看着二弟的,寻思着是二弟招惹娘生气了。
“自打家里有点银钱了,你们一个个的德行都出来了,你们想要可以,那得看你们表现来取,否则什么都别想要,一天天的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