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双喜拿到这具小棺材的时候,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他怔怔地看着安放在手心正中央的棺材,嘴唇不停颤抖着,目光里却是流露出了几分悲痛。
我被他这反应整得有点云里雾里,正想问他情况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身,将那小棺材对着我扬了一扬:“兄弟,看看这个小玩意,你应该不认得吧?”
洪双喜说完后,又将从中年人身上新搜出来的小棺材递给了我:“这玩意叫瞒天棺。也是早年在阴行上引得众人抢夺的灵宝,没想到啊……这几个耳熟能详的灵宝,居然全被龙神山收走了!”
我接过棺材,略微端详了一番。
这小棺材仅有巴掌般大小,隐隐散发出一股老檀木的香气。
上面雕刻着精致且规则的花纹,以我的经验看,这些花纹应当是某种经咒。
只是我眼拙,并不能看出这经咒的来历。
洪双喜啧啧赞叹了起来:“我说呢,龙神山和虎神山培养出来的不学无术的三脚猫,怎么可能有能耐避过天眼通,来做局坑人呢!原来瞒天棺,竟然也是在龙神山吗!”
“瞒天棺?”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是一个超出我认知之外的东西?
洪双喜又说道,“瞒天棺”顾名思义,即有“瞒天”之能。
寻常人只需要将自己的毛发“入殓”进这口小棺材后,那这个人的气机就会被掩藏起来,从而进入“隐形”的状态。
天眼通探查不到这人,怨灵也感应不到这人,甚至《生死簿》上亦会丢失此人的有关信息,以至于无常鬼会迟迟不去勾走其魂魄,从而令此人能够获得长生不死的机缘。
当然,“瞒天”只是夸张的说法,这口巴掌大的小棺材,固然不可能瞒得过“天”,但是欺瞒鬼神以及一些擅长阴行神通的师父却是不在话下。
洪双喜这么一解释,我也终于是明白过来,为什么眼子哥会如此不靠谱了。
眼子哥的智商本来就高不到哪里去,而且此番对面又有灵宝在,他会搞错情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洪双喜说完后,又踢了中年人一脚,冷冷道:“老畜牲!这瞒天棺,你们师门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它原来的主人在哪?”
中年人有气无力地瞥了我们一眼,道:“这灵宝本来就是我师门的,哪有什么原来的主人?我告诉你,我师门的这些灵宝,你们碰不得!”
说着,中年人挣扎着爬了过来,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抱住了洪双喜的腿,轻声嚷嚷道:“还……快还给我……”
“还你妈呢!”洪双喜突然又是一阵暴起,他一脚踢开了中年人,狠狠道,“你们下山做局来坑我和我兄弟,还不得付出点代价?你身上的这些灵宝也就是一些利息,咱们真正的账可还是没算完呢!我告诉你,今天你和我之间,总他妈得死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草!”
洪双喜说完,还恨恨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的脖子着实一片青紫,被掐伤的地方肿得跟山包似的。
可以看出来,洪双喜先前确实是命悬一线,可以说如果我不是适时叫出了“解符痴道人”,洪双喜可能还真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这龙神山下来的中年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好,还是依旧有所倚仗,人家洪双喜都明着说要他命了,他却依旧瘫软在地上放狠话:“把灵宝还我!如果你混阴行就应该知道,夺人法器等同于杀人父母!这些灵宝都是我师门财产!你就不想想同时惹上龙神山和虎神山的后果?”
“他妈的,还敢装逼?”洪双喜当下抬起脚,狠狠踩在中年人的脸上。
中年人脸上顷刻间就多了一个鞋印。
而洪双喜的两颊好像蛤蟆一样一鼓一鼓地,一时间又是杀意凛然。
他继而又冷冷道:“兄弟,你上三楼把狗抱出来就走。这地上的臭虫,你全权交给我安排行不?”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洪双喜,突然觉得他目前的状态也有点不对。
尤其是在他见到“瞒天棺”后,他整个人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调的气质都消失了,反倒是有点嗜杀成性的大妖怪的意思了。
于是,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没别的事吧?”
“别问!”洪双喜这次的口气却出乎我意料的硬。
“行吧……那你自己处理好……”见洪双喜不想多说,我便“噔噔噔”地往三楼跑过去。
这别墅挺大,即使是三楼也有三四个房间。
我一连踹开了两个房间的门,都没有发现有狗的存在。
但突然间,楼下那中年人发出了撕心裂肺地惨叫:“你……你弄死我……我也不知道这棺材是哪里来的啊……都跟你说了是我师门之物了……”
“不……不要……你!你们别忘了,我虎神山的师弟也在木塘!他比你们厉害十倍!我如果今晚出了事,他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中年人的痛呼声此起彼伏的,可以想见,洪双喜应该是在可劲地折磨他。
我当然没有理会这中年人的死活,只是心无旁骛地在三楼找了整整一大圈。
最后,我终于是在一间连窗子都没有的狭小杂物间里面,看到了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一条田园犬。
我看这田园犬浑身是伤,想来它应该就是方晴了。
于是,我尽可能地慢慢接近它。
它却害怕地四肢绵软无力地趴了下去。
我轻声安抚了它几句,就把它抱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逼仄的小杂物间。
可正待我转身之时,却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杂物间的门,在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给关上了!
我抱着方晴快步跑到门前,扭了扭把手。
与我想的一样,这房门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被上了锁!
而与此同时,我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猛烈的虎啸之声。
这吼声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震得我耳膜生疼。
声音止歇后,楼下又传来了男人的惨叫声与痛呼声。
可这次的惨叫声很耳熟,并不是那中年人的声音,赫然却是洪双喜的!
我心中一紧,腾出手来剧烈拍门:“老蛤蟆!你怎么了?老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