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所谓的命定之劫,姐姐早就在梦境中提醒过我。
渡厄阴兵同样也让我今后万事小心。
现在连这仇人的外孙女,都专程拜访了我,向我提这所谓命劫的事儿。
但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身上带着的所谓命劫到底是什么。
这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在沉思之际,何无刃打断了我的思绪:“小余,我想跟你说的话,已经都给你说了……好自为之……现在你想去哪里,我送你……”
我没有向她报出我医馆的地址,只是让她把我和洪双喜放在最近的地铁站。
在下车的时候,何无刃又叫住了我:“小余,如果你这次渡过命劫,将来又飞黄腾达了,能不能……”
说到这里,何无刃欲言又止。
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冷笑了一声道:“放心吧,何小姐,如果我将来能飞黄腾达,一定会让你外公在我父母的牌位面前自裁谢罪的!”
说完,我也不再理会她,转身拂袖而去。
路上,洪双喜同我都是一言不发,直到下了地铁,洪双喜才冲我挤眉弄眼道:“兄弟!我这声兄弟可真没叫错你啊!难怪叶大仙会看上你!难怪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顺眼呢,原来搞了半天,你也是我们同类啊!”
“滚犊子,我又不是蛤蟆。”
“嘿嘿……我当然是比不得你这上古瑞兽的孩子,也就只有鹿蜀这等有庇佑子孙之能的瑞兽才敢同人类结合生子,换了是我,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呐!”洪双喜对着我嬉皮笑脸了一阵,却又正色道,“只是兄弟……你身上确实还另有文章……”
“怎么说?”
洪双喜说,光改《生死簿》上你的寿元,并不能够把我完全保下来。
《生死簿》的寿元被改,最多只能让我不受地府鬼差前来勾魂。
但《生死簿》终究大不过天道,人魃所拥有的三魂七魄跟寻常人不同,其中有一魂唤做“妖魔身”。
如我魂神中的“妖魔身”不去,天道还是会诛杀我。
然而我八岁过后,竟活了十年之久,只能说明我的“妖魔身”,被人提前用某些手段,从我体内剥离了。
洪双喜晃了一阵脑袋:“我思来想去之下,所谓的十年后命劫,或许与你那被剥离的妖魔身有关……如果你重新寻回了你的妖魔身,或许,你真的会死……”
“妖魔身?我上哪里找去……”
“找不到,便是最好……但你记不记得啊,松六指曾经想引诱你进那白鹭饭店,但你却被那无脸僧人给拦住了……会不会……”
洪双喜这话让我心中一动:“难不成,我的妖魔身依旧掩埋在白鹭饭店之中?松六指让我入主白鹭饭店的原因,是想让我重新拿回妖魔身,害我性命?”
洪双喜却是摇了摇头:“只害你性命?当然不止如此!你既为鹿蜀之子,如若拿回你的妖魔身后,你一样会具有鹿蜀所具有的祥瑞之效……届时,松六指若取得你的尸骨,即可庇佑其子孙后代荣华富贵,他朱家也将长盛不衰!”
洪双喜说完后,我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那我的命劫,绕来绕去,应该还是与白鹭饭店有关……”
“是这样……兄弟,咱也放宽心,腿长在咱自己身上,我们不去便是了……”
我却苦笑道:“如果光靠两条腿就能躲过,那这劫也不叫命劫了……”
正说话间,我手机响了,是周晓突然联系了我:“老板,店里刚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有点棘手……”
我听周晓语气凝重,便问她怎么了。
周晓却说,木塘的新城隍,今晚子时正式上任。
而这新城隍在上任之前,自然要拿走周晓手里的《生死簿》以及《罪责书》。
于是,新城隍刚刚就来问周晓要这“二簿”。
周晓既然卸任,也只好把两本册子交出。
可这新城隍拿到《生死簿》后,就在周晓面前翻阅了起来,并且查阅到了我的八千年寿元!
“老板,你《罪责书》的那页,我一早就帮你撕掉了,但《生死簿》涉及你的寿元,我不能帮你撕,你寿元被改过的事,这新城隍也已经知道了……”
我沉声道:“那这新任城隍是什么意思?”
“这新城隍是南省那里调任过来的鬼差,刚刚升职。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你应该明白的吧……”
“他想改我寿元?”
周晓说是,还给我吐槽说这新城隍油盐不进,非说我十年前就该死了,所以要再改我的寿元,想让我今晚就去地府报道。
“这家伙,要改你寿元就算了,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包庇你,还说我玩忽职守!妈的,小小鬼差而已,侥幸升官了就对着我蹬鼻子上脸了!”
周晓这话说得是轻飘飘的,但我听了却是背后发冷。
或许,闹了半天……我的所谓的“命中死劫”,没有我和洪双喜推测地这么复杂。
这新上任的城隍,就是我的死劫?
我咳嗽了两声,问道:“那现在呢……周晓姐,他不会已经把我寿元给改了吧?”
“他敢!我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做?”周晓声音立刻高了几个分贝,并道,“老板,你放心吧。我已经把他手打断了,这段时间,他提不起《生死笔》咯……”
“啊?你打了新城隍,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事!能出啥事啊!我不但打断了他的手,还把他给绑了,现在关在咱医馆的厕所里呢。老板,你快回来,咱们好好跟他聊聊,至少得让他不敢再动你的寿元啊……”
“谢……谢了……”
听完周晓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该放松,还是该紧张。
这姐们的行事风格,还真的是既不拖泥带水,也不计任何后果。
堂堂新城隍,她说打就打。
因为她的表现,我是愈发觉得,那些个在民间高高在上的神仙,越来越不值钱了……
等我赶回医馆的时候,周晓正在和客人谈生意。
我没有打搅她,径直走向了医馆的厕所。
厕所的门上悬挂着“维修中,暂停使用”的告示牌。
我竖起耳朵后,能听到厕所里传来一名男人轻微的“呜呜”声。
厕所里的人,嘴巴应该是被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