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的时候,寺庙外的春光异常明媚。
姐姐和小白蛇都已经不在了。
昨天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
但我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以及酸软的腰肢,都告诉我,昨晚寺庙中的事情,是切切实实发生的。
现在的我,终于不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个男人了。
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姐姐的名字是什么。
她从哪里来,现在又在哪里?
迎着晨光伸了个懒腰后,我去破庙里收拾了昨天做的木工,准备下山去交付给一个叫虎叔的猎户。
但等我找到虎叔家后,才发现他家没人。
随便逮了个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早上村口突然来了一条巨蟒,现在正在村口半死不活地喘气。
虎叔作为一个猎户,最喜欢那些奇怪的动物,所以就跟着去村口看热闹了。
“巨蟒?”
一提到蛇,我就有些敏感,总会忍不住想到小白蛇。
所以我也往村口赶了过去。
村口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我用尽全力挤,挤到了前排后,才发现一条碗口粗的黑蛇趴在地上。
那黑蛇通体竟有五六米长,身上的黑鳞看起来相当尖锐,如一柄柄锋利的刀片。
不过这黑蛇的腹部被划了好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伤口看上去还在非常缓慢地往外渗血。
但是吸引我注意力的,并不是那黑蛇的伤口,而是那黑蛇身上,还深深地扎着好几片近乎透明的白色鳞片!
这鳞片我无比熟悉,即使其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这绝对就是小白蛇身上的鳞片!
我心一沉,正想上前看个究竟,却被几个嚷嚷着说要吃蛇肉的村民们抢先了。
为首的一个村民叫李鳖方,是村里出了名的村霸。
这个狗东西,是城里那些人贩子的同伙,更是害我流落到此的元凶之一。
没等李鳖方走近几步,那蛇突然扭动着身体,用硕大的蛇尾抽在了他身上。
但因为黑蛇伤势严重,蛇尾只能高高举起,软绵绵地放下。
李鳖方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反倒是黑蛇用力过猛,伤口发生了崩裂,一滩血突然从伤口中流了出来。
“妈的!这畜生受了伤还那么横?”李鳖方擦了擦前额的汗珠,骂骂咧咧道。
也许是他感觉到自己丢了面子,便照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突然扛起了身边的锄头,再次冲到黑蛇面前,大声叫嚷道:“敢吓老子,老子弄死你吃蛇肉!”
“喂!别动手!”这时,胡半仙突然从人群中钻出,一把拽住了李鳖方的锄头,“黑蛇可通灵,生来有法力。你看这条蛇那么大的个头,已经修炼成黑妖龙了,可不是一般的山间长虫啊,你可别作孽,得罪了大仙,连累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鳖方这种恶霸可不会买胡半仙的面子:“我得罪你个姥姥!胡半仙!你少他妈胡说八道!”
说完,他便一锄头照黑蛇脑袋打了下去。
一时间血肉横飞,黑蛇身首异处。
那蛇头被砍下来后,竟然一蹦三尺高,在空中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恰巧落到了我的脚边,蛇信也吐得老长,耷拉在了我的鞋子上。
我心中暗骂一声晦气,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造孽!你造孽!李鳖方!你会不得好死的!”胡半仙气急败坏地骂着李鳖方。
李鳖方也不还嘴,反手赏了胡半仙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打得胡半仙双颊顷刻间红肿了起来。
随后,他吩咐身边的女人道:“媳妇儿,把咱家的板车推来,今晚吃蛇羹!”
听完李鳖方的话,女人非常兴奋,脸上的粉刺痤疮变得通红。
于是她便从家里推了辆大板车过来,又叫上了李鳖方手下的村痞,把黑蛇尸体给扛回家了。
村民们也是满脸艳羡,看着李鳖方一家离去的背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只有胡半仙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对着李鳖方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狗东西!敢打我!等着遭报应吧!”
之后,他便心事重重地离去了。
是日下午,我在作坊里做着木工,正干得专心致志之时,胡半仙又找上了我。
他警惕地在作坊里前前后后地晃了一圈,突然对我招了招手道:“天数,给我过来!”
我瞥了他一眼,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他说道:“现在作坊里没人?”
“现在没人,都出去跑单子了。”
胡半仙摸了摸自己口袋:“没人就行!你听着,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我和你才能知道。你给老子当心点,可不准走漏了风声!”
接着,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药:“这药,你找机会想办法让李鳖方一家给吃下去。他今天杀了蛇,咱不能留他性命!”
我一阵愕然,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于是便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胡叔!你想干什么?”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昨天晚上梦见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让我一定要想办法给她报仇!”
“那胡叔找我干什么?”我立刻打断了他。
胡半仙却瞪了我一眼:“你让老子说完!不是我要找你,是我梦里那个黑衣服的女人吩咐的。她说,她死后,她的脑袋会掉下来,掉在谁脚边,谁就要给她报仇。不然的话,全村的人都要遭殃,你也逃不掉的!我怀疑昨天遇上的女人就是那条黑蛇,你还记得不?黑蛇死的时候,蛇脑袋是掉在你脚边的。”
如果胡半仙的话是真的,还真的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但胡半仙从小就坑我害我,我决计是不可能听信他的话的,他让我去毒死李鳖方,指不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见我拒绝后,胡半仙对着我破口大骂:“老子他妈养了你十年,你现在翅膀硬了!敢不听话了?你给老子记住,老子是在为你好!是在救你!懂不?”
呵呵,好一句“为我好”。
这话从一个人贩子嘴里讲出来,真的很讽刺。
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做着手中的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