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语气平稳,坦然地说道:“我啊,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与先天生灵干一架,谁知被它一口老痰就打败了,也被它卷去了元婴。本以为我肯定死定了,谁知竟然没死成,后来便被这个村里的人救了回来。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天天吃吃睡睡,也算是养老了。”
说话间,雷老还故作释然地将腹部和胸膛的伤口展现给向南飞看。
他整个腹部和胸腔,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皆是狰狞的伤疤。失去元婴,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雷老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向南飞将手按在雷老身上,感知到他身躯内部也残破不堪,要不是他有武修元婴打下的肉身基础,恐怕当时就一命呜呼了。
这也就是武修,虽然失去了元婴,但仍然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如果是向南飞这种将神魂全部融入元婴的修真者,如果失去肉身,元婴倒还有一分机会存活。但如果元婴泯灭,肉身就彻底成了一副无意识的空壳。
向南飞惊疑道:“这么强悍的火毒!”
以雷老的实力,即便是失去元婴,但他既然活下来了,以元婴的肉躯强度也不应该如此不堪才是。发现雷老体内盘踞着的火毒后,向南飞才明白了根由,火毒在时刻肆虐着他的肉身,他只能被动地处于生不如死的状态。
“嗯,一只地火孕育而生的大朱蛤,就叫它地火朱蛤吧。它的实力与其他先天生灵相比或许算不上强,但即便如此,它随意吐一口岩浆,就将我彻底击垮。就连我的体内空间也被它一击而碎,不过它只吸去了我元婴,没看上我的肉身,我也因此捡回一条命。它的攻击遗留下的火毒也很不一般,不止无法祛除,反而在体内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再一段时间,我恐怕就会肉身自燃而死了。”
说起先天生灵、往事以及生死,雷老的语气依旧平静,好似那只是一件不值一哂的小事罢了。
“我来试试。”说着,向南飞就开始为雷老治疗。
先天生灵的火毒确实厉害,以向南飞现在的修为和水法大成的造诣,他的水疗法术在面对雷老体内的火毒时,也犹如雪花扑入篝火,并未能起到想象中的效果。
向南飞开始认真起来,他盘坐下来浑身灵力大盛。即便是雪花扑篝火,篝火也是处于被动,只要雪花足够多便能淹没篝火。
足足用了小半日的功夫,向南飞被火毒刺激的满头大汗,才将兰老体内的火毒祛除。
“呼...”雷老大喘了一口气,他此时虽然也疲惫不堪,但仍然欣慰地说道:“火毒驱除后,果然轻松多了。以前肺腑总在灼烧,就感觉自己是个随时可能被烧废的火炉子,现在才重新感知到自己还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才十几年,你的实力竟然到了如此程度,后生可畏啊。”
“对师父来说,是才五六年。”楚夏在一旁补充说道。
雷老大概有所猜测。
向南飞则摆摆手没继续这个话题,他说道:“窥一斑而知全豹,我现在才切实感知到了先天生灵的实力之恐怖。以前知道先天生灵很强, 但总是雾里看花,不知道它们究竟有多强,又是因何而强。也总认为人类才是道法的真正掌控者,蛮兽和先天生灵只是肉躯占优,现在才知道先天生灵和蛮兽完全就是两码事。先天生灵才是天生契合道法的,它们随意的攻击便几近于道。这火毒就是如此,如星星之火般生生不息,给它时间的话,它不止能点燃肉躯,甚至我的水法也会被它点燃。”
“那雷爷爷的身体?”楚夏担心地问道。
向南飞道:“雷老体内的火毒全部清除了,毕竟只是地火朱蛤的一个唾沫星子,无根之火罢了。即便再强,我用持续不断的水法也能慢慢磨灭。只是也因此体会到了先天生灵的强大,一个唾沫星子我就不得不全力应对。”
雷老摇头说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修行数年就已经有此成就,很了不得了。先天生灵虽然强,虽然为天地所生,天生就近乎于道,但它们缺少变化优缺点都有迹可循,且它们的实力几乎再无提升的可能性。假以时日,没有了境界的压制,你定会超过它们的。”
“它们实力很难提升吗?”
“嗯,就我所猜测的,它们为道所生,但也止于此道。如果它们想提升实力,就必须废除自己以前的道。废除道后,它们连自己都不再是,甚至会魂飞魄散,如何还能提升实力。”
说起对道、法的感悟,雷老便开始侃侃而谈。他虽然是武修,但是就对道的感悟和见解他还要超过向南飞。如果不是元婴被夺,他突破化神后,定是顶级的修真强者。
“真是可惜,如果雷老您能突破化神,实力肯定远超大部分先天生灵。”向南飞摇头叹息,如果雷老元婴未失,定是他抗衡先天生灵的一大助力。
雷老懂向南飞的意思,说道:“没什么可惜,有你在,人族就还有希望。你能做到的事情,即便没我你也能做到。你如若都做不到,多我一个也无用。”
虽是如此说,向南飞心中仍是叹息,他取出诸多灵药说道:“您可以试试重修,我在蛮荒各处收集了许多灵药,你尽管拿去用,说不定可以重修元婴。”
雷老摇摇头道:“我神魂失去了大半,即便能重新元婴,也无法渡过化神雷劫。而且我寿命剩余不多了,没必要将资源浪费在我身上,留给更需要的人吧。你身边带着的这几人资质就都不错,特别是这位小姑娘,修武天分当真厉害。”
驱除了火毒,雷老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单凭肉身强度他也可以不下于武修金丹,但是无法运用灵力,终究还是差了些意思。
他神魂失去大半,即便耗费大量资源重修元婴也是残缺的。
化神雷劫对于武修来说,是从本质上发生改变的雷劫,本就是一大劫难,即便神魂完好都极难能渡过。元婴残缺,神魂有损,就更不可能渡过。
“这是我闺女,熊晶晶。小晶晶,喊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