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头巨象将大地反复犁了几遍,那个小小的黑色龟壳,就是怎么都寻不到踪迹。
这让几头猛犸象王大为恼火,愤怒地嘶鸣着,巨足疯狂践踏着大地。
大地像水波一般翻涌荡漾。群山像是水面上的浮萍,随着水波一起上下起伏左右颠倒,在这过程中不知有多少大山被折断了腰。
向南飞在地底深处听着四周岩石的痛苦呻吟,也不禁牙酸了起来。
惹不起,惹不起,这猛犸象太凶悍了些,与它们比起来银皇天鹅简直是不要太温柔。
青铜锹暂时停了下来,刚刚用力过猛,现在又钻到了硬物。这个深度,即便猛犸象全族来刨坑,也够刨一段时间了。暂时获得了安全,向南飞便不再那么急躁。
“这是钻到哪了,怎么不时卡顿一下,像是在吃米饭时嚼到了沙子。”这种猛然嚼到硬物的感觉,让向南飞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牙更酸了。
上方仍然有细微的动静连续传来,但只要不是它们挖了下来,向南飞便不打算再理会它们。
他将青铜锹搅碎的石头取进龟壳空间来,碎石间有更为细碎犹如沙粒般的深黄色金属,金灿灿的很是令人着迷。
向南飞捏起一粒金沙仔细的感知着。“灵力十足,应该是天地间灵气凝聚的‘金精’。这倒是一种极为珍贵的金属,能炼器,就是也忒少了。要是靠积攒这些沙粒给居居和楚夏炼飞剑,这得挖到头发发白吧。”
天地灵材本就少见,能遇上就已经是莫大的气运。像遇到永恒神铁那种成型的大块神铁,那是位面之子才有的气运,遇上一次就足够逆天了。且不说周海月和几个孩子的兵器,玄龟壳如此坚硬,很大程度上就是依仗永恒神铁的支持。
大部分时候,灵材只能凭劳动所得。
所以,挖吧!
向南飞现在只是神识有些匮乏,灵力一直有兽丹在快速恢复,倒是依旧充盈。
于是他挥霍灵力御起青铜锹在四周一通乱挖,挖下的碎石通通收入龟壳空间。
龟壳空间内,向南飞仔细在碎石堆里扒拉,并精细施雷法将碎石炸成沙粒一般碎。但从一堆碎石里,收获的也只有数颗沙粒般的金精而已。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其他收获,金沙在石块中也有纹理和脉络。
向南飞走出龟壳空间,在青铜锹挖出的大洞中打开手电观察。确实大部分的岩石中并没有金沙,金沙像是细微如发丝的树根一般,有着脉络和走向。
如果想将所有的金沙都挖走,那说不得就要将这片地下岩石全部掏空才行,向南飞才没那个时间和心思。他打算顺着金沙主要脉络纹理的走势挖,这样效率会更高一些,也只需挖够自己所需的便是,怎么可能挖尽。
这金沙脉络的主要走势是南北方向,往南挖是可以逃离象谷的方向,往北挖是正对着象谷的方向。
往哪个方向挖?
几乎没有犹豫,向南飞就决定往北挖。
由于取样太少,他并分不清是往南挖金沙更多,还是往北挖才是真正的矿脉。
但北方是象谷,那里是福地,下方肯定会有灵脉,而金精又是天地灵气所凝聚而成的。即便两者不是直接孕育的关系,起码也是伴生关系。所以,大概率往北挖收获会更多。
岩洞中有着各种刺鼻的味道,向南飞一刻也不想这里多待,转身回去了龟壳空间中。
青铜锹再次像钻头一般旋转起来,龟壳也再次附着在青铜锹上将碎石收入龟壳空间内。顺着脉络纹理挖掘,金沙是增多了,只是挖掘的速度慢了下来,令人牙酸的声音也在收取碎石时不停传入龟壳空间。
“挖矿太无趣了!”
这还不如地球上的挖矿工人,他们毕竟还要提心吊胆地顾全自身和大家的安全,辛苦和危险的同时,工作却不至于那么乏味。
而藏身于地底深处的玄龟壳简直就犹如一个小小的铁老鼠,除了担心牙齿会酸倒外,哪里会有什么危险。但,安全往往又会滋生乏味和无趣。
钻啊啊,挖啊挖。
向南飞的神识已经恢复,神识可以精准预判金沙的走势。吸入龟壳空间的碎石,经过神识的筛选,只有含有金沙的碎石才会被雷法粉碎,沙粒也被神识拣出抛到身后。
至此,向南飞连身子都不用动,只需盘坐着掐诀即可。但向南飞感觉也更乏味无趣了,虽是盘坐着,却是在工作。
渴了啃桃子,饿了吃乾坤袋内的熟肉,累了则倒腾便睡。
最初时,向南飞感觉很是烦躁,牙酸牙酸还是牙酸,沙粒沙粒还是沙粒!而且这里竟然还不通网,他好想给遥远处的周海月发无数个苦逼、无奈、加班狗、被绑架等各种表情包。
后来,挖的时间久了,烦躁的多了,反而陷入另外一种清静状态,向南飞甚至连周海月也不怎么去想了。
他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像是系统一般,在下意识地工作,另一半则沉浸入感悟中。
唔,也可能是一种摆烂状态。反正就是无所谓了,钻就钻呗,挖就挖呗,牙酸就牙酸咯,沙粒就沙粒咯。
在地下,时间也失去了概念。
深黄色的金属沙粒在向南飞身后越积越多,沙粒的个头也在慢慢变大。一开始还未能察觉,但如果与最初的沙粒仔细对比,便会发现完整的沙粒大了一圈有余。
至于周海月,她每天早晨都会端着一盆肉汤,来到鸡角尖山腰处敲响院门。但每次临走时,她又都会将一棵巨树从树梢劈入至地下树根。
后来不知道是泄怒,还是泄怨,或者是发泄不安,她越来越狂躁。她一剑劈下去,巨树附着的土层全部裂开,深处的岩层也随之皲裂,就山腰的小院子也跟着颤了几颤。
楚夏也无心与周海月置气,虽然周海月已经劈砍了十几棵巨树,她也像是没看到有此人此事一般。她只是在心中念念叨叨,师父当时说去去就回的啊,现在已经十几天了。
小莹莹每天依旧很认真地干活,就是不再那么爱笑了。
居居御风在高处的石壁前,才将他记录的那些人名和数据刻写了一半,便没了兴趣。
部落里的少年们,几人欢喜几人愁。不过部落的少年圈子,倒是难得地清静了几天,只要他们不主动去表白和招惹那两个恶魔,恶魔便也不会搭理他们。
但有一个人除外,第一个向楚夏表白后被打断腿的瘦弱少年。他送的花束,也是第一个被扔在地上,又被向南飞捡回去的那个。
是一束繁星点点般的霞草。
他并未像周海月一样每天早晨都去鸡角尖山腰处的院子里送肉汤,他是隔三岔五才会在早晨去送一束花。
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去,而是因为,腿断了!
他比其他孩子要恢复得更慢一些,每次来的时候都是腿还没完全好,又被打断。以至于他被居居扔在院子里住了几晚,后来见他一脸的欣喜和楚夏的一脸不愿意,居居只好御风将他扔回部落。
以至于每次楚夏见到他后,第一反应就是夺过小莹莹的神铁棍朝他的腿猛砸过去。他至此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再有,只有盛开着星星点点白色小花的霞草花束一次次掉落在地上。
他也不反抗,只是痛苦地闷哼一声重重跌倒在地上,沾染了一身的泥土和碎枝烂叶。而后,他在山风中恍惚地睁开眼,被居居扔回部落里。
楚夏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毕竟他连说名字的机会都没有。
楚夏只知道是那个送霞草的憨子又来挨揍了。这人一次次地送上门来挨揍,估计是有被揍的爱好。刚好自己喜欢揍人,喜欢听人惨叫,那自己便满足他便是。
今天早上,送霞草的又来敲门,楚夏拎着神铁棍出门去了...
在地底挖矿挖到顿悟的人,也只有向南飞一个了吧。
后续这十多天时间,在向南飞的意识里是在刹那间便过去了。这十多天他未曾吃饭喝水,也未曾睡觉,但睁开眼时,双眼依旧清明如水。
庞大的龟壳空间内,除了那七具猛犸象尸体,便是堆积如山的碎石,这两样东西几乎将龟壳空间全部塞满。
向南飞的身后,也有了一小堆金沙。金灿灿的,像是夏季丰收时倾倒在晾晒场上的一堆小麦。
这堆小麦,铸造飞剑肯定是足够了,而且还能铸造很多把。
被吸入龟壳内的,不再有金沙,而是一种透亮的玉石。
“咦,灵玉?”向南飞感觉到不对,这才清醒过来,睁开了宛如水晶般的眼睛。
他拿起灵玉感受了一下,灵玉内蕴含的灵气很是丰富,虽然比不得兽丹的灵气精纯,但是这玩意多啊,外面好似有一个矿脉。
既然是好东西,那就继续挖,青铜锹再次旋转起来。
谁知,龟爷在这时冷不丁地探出头来,说道:“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