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年不见,约翰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到,再见利昂娜的时候,内心也不会再受波澜。
她一回来,看见他,就无情嘲笑他这形象好几天,他们都长大了,样貌形象当然会改变不少。他心里自然知道她这样很幼稚,不该与其计较,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一说话,自己就会无法控制,变得气急败坏。
大概是,他心里还是没有真正放下过这个人吧?
利昂娜的突然归队,就像当初突然把她调到北方一样,毫无征兆。还是在独自消失的艾伦来信之后,这让大家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都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特别是,约翰这些年,跟利昂娜每一次来往的书信,都有被拆过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对于书信被人拆过的这件事,约翰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猜想偷看内容的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团长汉吉,但是为什么呢?他不知道,他每次跟利昂娜通信的内容,都是很平常很琐碎的事情,或是讨论一些早就登在报纸上的事情。
约翰怎么也猜不出,这其中任何可能的理由,利昂娜也不可能会没有发现,但她就好像……当做不知道这个事一样。
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约翰一边战斗,一边分心想着这些,突然被不远处,弗洛克那班的爆炸攻击拉回了心神,正看见一整栋楼的窗户都往外冒着火光。
他赶紧飞了过去:“喂!你们打算把收容区变成一片火海吗?!尽量把对平民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弗洛克抱着爆炸桶不为所动,约翰怒骂:“你听见我的话了吧!弗洛克?!”
利昂娜在干掉几个敌人后,也飞落了下来。
“约翰,这片战场上存在的只有敌人,和敌人居住的建筑物而已。你忘记已经有多少‘墙内人’惨死在墙外的这帮混蛋手下了吗?!那些同胞可是被活活吃掉了啊!光这点还远远不够呢!!”
约翰对此非常不认可,搭上弗洛克肩膀想阻止他:“你还在坚持这套歪理吗?!”
那时,他们前去海边的路上,遇到的那头爬行了很久的小型巨人,弗洛克也表现出,很想要杀掉那头巨人的想法。可能对他来说,岛内岛外的艾尔迪亚人,根本不是同一血脉,认为在马雷的艾尔迪亚人,也同样是他们的敌人。
所以,他才会那样无条件帮助艾伦,根本不关心岛外那些人的生死。
“你看。”弗洛克神情坚信不疑,指着艾伦的方向,“艾伦已经给出战斗的信号了,我们可不能只在墙内混吃等死,必须去战斗,为了他清除一切障碍,我们不能没有那个恶魔。”
利昂娜皱眉看了弗洛克一眼,再望向艾伦的方向。
威利·戴巴如期在事先准备好的舞台上进行了演讲,他说的话,真假参半,最后还是把帕拉迪岛,把艾伦描述成全世界应该共同对抗的恶魔。
威利把自己当成马雷的特使,说自己同样痛恨家族的这种恶魔血液,戴巴家族多年来在众国的形象,已经奠定,自然赢得大家的喝彩赞同。
在演讲开始前,法尔克受了艾伦的请求,让他去把莱纳这位“老朋友”请来,莱纳没有疑问,跟去了。
莱纳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马雷看见艾伦。
他们就坐在正中位于演讲舞台的地下室,法尔克一开始还不明所以,莱纳也低头不语,一脸惨色。
从他们两人间的对话,法尔克慢慢意识过来,自己是被艾伦利用了,他连之前告诉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还替他送信给岛上的同伴。
而莱纳对城墙内的愧疚一直没有消减过,在艾伦对他说,自己来到马雷,感受过后,能理解他那时候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莱纳彻底崩溃。
他跪趴在地,坦白当初同伴在墙外意外被巨人吃掉,阿尼跟贝尔托特想要回去马雷,是他坚持要留下来。破坏城墙的事,害艾伦母亲被巨人吃掉的事,害那么多人死掉的事,都是因为他当初不肯放弃回去马雷。
包括他们趁乱混进城墙内,在一个村子里遇到的那个男人……那个在巨人践踏村子时,抛弃了儿子们,自己逃命,最后整个村子只有他自己活下来了的男人,最后上吊自杀了。
都是因为他,因为他们破坏了城墙,让巨人残忍杀害了那么多人的错!
莱纳哭求艾伦杀了他,艾伦一时无话,站了起身,冲他伸出手。莱纳莫名,但还是拉过他的手,站起身,谁知,艾伦根本不顾及法尔克还在旁边,下一秒就变身成巨人——
演讲现场死伤无数,在场的人根本没想到艾伦会突然出现,纷纷逃命。艾伦把威利锤成肉泥,但是很可惜,他并不是巨人能力的继任者,他不过是一个引诱艾伦成为公认恶魔的牺牲品,真正继承了“战锤巨人”能力的是威利的妹妹。
所以,才会有眼前这一场惨烈的战斗。
“战锤巨人”被米卡莎击倒在地还没起来,艾伦的巨人化胸前还插着硬质尖锥,头跟双臂都断了,现出了肉身。在那周围残留着艾伦跟“战锤巨人”战斗过的痕迹,一片建筑废墟残垣下是被波及死伤的无数民众。
恍惚间,利昂娜想起了自己经历的那次巨人入侵时的情景。
她时常还是会做噩梦,不管内心怎么想办法安定下来,那些噩梦还是会在夜里缠绕上来。
利昂娜微微眯起眼睛,手上的枪械因为内心压抑不住的情绪被握得“咔咔”作响。过了一阵,她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深呼吸了一口气:“弗洛克,住手吧。我们的目的不是来杀人的。”
“最没有资格这么说的,就是你吧?利昂娜。”弗洛克眼里被火光映照,犹如地狱鬼火,“你毫不犹豫杀害过的中央宪兵,还是跟我们一样的族人。那时候的你,为什么没有想过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利昂娜眯眼看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