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宁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很多，她看朱厚照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很显然她还没有准备好向朱厚照诉说她的过去。本来嘛，一个八岁的孩子，除去这个太子的身份，其实朱厚照啥也不是。如果把沈佳宁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他也未必会对一个孩子轻易地说出心中的秘密。
把水烧开之后，便撤掉了灶台里的明火，等水温度渐渐降下来。
“沈孺人，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赶快拿出来。”
沈佳宁从刚才的包裹里拿出一罐糖，当朱厚照打开之后，直接石化在原地，他发现这竟然是红糖。糟糕了，昨天竟然没有说清楚，他要的是白砂糖。
朱厚照手扶着额头一副懊恼状，沈佳宁不明所以，说道：“殿下，臣妾准备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沈孺人，昨天忘记跟你说了，本宫要的白砂糖，不是红蔗糖。”朱厚照懊恼地说道。
“什么是白砂糖，像沙子一样的糖吗？”沈佳宁好奇的问道。
朱厚照点点头说道：“没错，颗粒分明，晶莹剔透，像白沙一样。你没见过？”
沈佳宁摇摇头说道：“从小到大臣妾吃的都是这种红蔗糖，白砂糖从来没吃过，好吃吗？是不是比红蔗糖还要甜？”
没吃过？难道白砂糖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被发明？这可怎么办？朱厚照心想，现在要用白砂糖总不能现做吧。其实白砂糖的原始制作方法很简单，就是出糖率有点低。
朱厚照心里在不停地纠结，心想要不先用红糖试试，如果不行再想办法生产点白砂糖。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朱厚照让沈佳宁把面粉分别放入五个瓷盆中，看着锅中的水逐渐变温，他把沈佳宁叫到跟前，让她仔细看好具体的操作。
扯火的时候，朱厚照专门引燃了一根计时香，这种燃香平常用来计时，但今天他却用它来记录水温，为此朱厚照专门在燃香上做好了刻度，每一个刻度燃尽，他便用这个刻度的水和面，顺便把自己悄悄在糕点上保留下来的葡萄干揉进面里，这样几次下来一共记录了五个刻度，和面好的五盆面被整齐地摆放到桌子上。此举主要为了测试那个时候的水温更适合制作酵母。
朱厚照当然知道这种方式记录水温变化，非常不合理，他又有什么办法，这个时代又没温度计。制作温度计的事儿，等他做出玻璃之后再说。
沈佳宁拿出铅笔和纸条，正要书写记录，朱厚照立面拦住她：“只做编号标记，不做书面记录，这个配方如果实验出来，只能是你我二人知道，不可再传他人。本宫还指望它能赚些钱贴补东宫的用度。”
沈佳宁连忙点头她在心里又反复念叨了几遍，用以加强记忆。
刘瑾领命后，便把所有的人都给轰出去，只留下了四个小宦官，他又命人从隔壁的房间搬出一把椅子，老神在在地坐在偏房门口闭目养神。
此时的刘瑾别提多得意了，他心里想着，看到没太子最信任的还是咱家，即便让咱家受累看门，也会专门吩咐咱家坐着就行。留下的几个小太监就没有这样的福分咯，他们有什么资格坐着，太子殿下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生酵母需要发酵，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之后，剩下的就是等待。
此时天已经大亮，朱厚照看了一眼窗外，冲着沈佳宁说道：“沈孺人，本宫现在要去上课了，你在这里好好看着，记住跟你说过的大概结果，本宫中午再来看你。”
朱厚照走出偏房，对刘瑾嘱咐道：“沈孺人会在在里面待很久，你们一定要伺候好，只要沈孺人有需求，你们都要尽量满足。你们上厕所什么的要轮流去，这里最少要留下三个，刘瑾你跟沈孺人不能同时离开，最少要留一个人在这儿守着。除沈孺人和本宫之外，现在起这个房间不许任何进。”
刘瑾像是平添了无上荣耀一般，精神矍铄。
他心里明白，太子殿下吩咐，他和沈佳宁至少留一个，这说明什么？太子非常信任他，信任程度仅次于沈佳宁。沈佳宁是未来的女主人，若干年后再怎么样最差也是个妃子。刘瑾才不会吃沈佳宁的醋。
朱厚照来詹事府明伦堂，只看见张永和高凤，问道：“今天是你们当值？”
高凤不善言辞，张永便主动上前回话：“启禀殿下，詹事府从今以后就由我二人伺候。左春坊由马永成和邱聚执掌、右春坊由罗祥和魏斌执掌，司经局由谷大用执掌，刘公公随时侍奉左右。”
张永说完便向四周看了看，问道：“刘公公怎么没有随驾伺候？”
“本宫安排刘公公去帮沈孺人了。今天讲课的师傅到了吗？”
“回禀殿下，少詹事王华已经到了，詹事杨廷和住得远了些，故而……现在还没有到。”张永继续回话。
朱厚照看到詹事府偏房的门开着，便径直走了过去，看到王华正在准备上课用的笔墨纸砚，朱厚照上前拱手行礼，说道：“王师傅早啊？”
王华听到有人说话，回头看到是太子，立马躬身行礼。
“臣王华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朱厚照右手托起他的手，说道：“王师傅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四周环顾一下，发现杨廷和果然没有到。
朱厚照摸了摸肚子说道：“杨师傅不到，本宫等一等，正好本宫的肚子饿了，王师傅可愿与本宫一起用膳。”
王华十分客气地说道：“多谢殿下赐膳，臣已经吃过早点了。”
“不妨事，就当是陪本宫用膳，咱们可以边吃边等杨师傅。”
高凤听到朱厚照还没有用早膳，有些吃惊地询问，“太子殿下早膳因何耽误啊，奴婢记得您很早就起身了。”
“本宫早晨去办事了，一直在忙，没来得及传膳，你跟御膳房的人相熟，你速去问他们饭菜还在不在，如不在了，就让他们简单再做两人份。如果还在就不用做了，直接端过来，本宫赶时间。”
高凤听完朱厚照的吩咐便飞奔着去尚膳监了。
朱厚照带着王华到了另一处偏殿，等着尚膳监送吃的，也是在等杨廷和。坐着等的这段时间，他也在跟王华也在喝茶闲聊。
“王师傅，东宫司经局、左春坊、右春坊主要职能，可否跟本宫详细说一下？”
“臣王华答殿下问，司经局总领洗（xiǎn）马、校书、正字、经史。左春坊总领典膳、药藏、内直、典设、宫门。右春坊总领记注、纂修、侍从、献纳、启奏。包括詹事府之内，各门各部都有专门的宦官侍奉，以上臣说的都是文官的职位。”王华表现得非常得体，行礼如仪，咬字清晰，内容相近，朱厚照心想，怪不得弘治皇帝会选中他当自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