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苏远山沉默不语地坐在椅子上等候,苏母焦灼不安地在走廊里踱步。
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出现在手术室门口两次,这两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一个小时后,苏母正心慌意乱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苏母急得快哭了:“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她的伤势很严重,不过没有涉及到内脏,休养几天就能恢复。”
苏母闻言,松了一口气。
她的气还没完全呼出去,医生再一次开口:“但她脚腕骨粉末性骨折,日后走路可能会有些别扭。”
医生说的很隐晦,但苏母知道她的女儿跛了。
苏母瞬间崩溃了。
她的女儿那么漂亮,那么骄傲,若是成为一个瘸子,比杀了她还难受吧。
苏母痛哭流涕地求助:“医生,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她还很年轻,不能出现缺陷啊。”
楚家若是知道女儿的情况,还会要她吗?
苏念秋会疯的。
医生无奈地摇头:“我已经尽力了,你女儿的脚踝就是神医圣手出现都不见得能救。”
要怪只能怪苏念秋太作了。
第一次撞击后,她若是能停下来,也许还能保住脚踝。
是她自己生出的恶念害了她。
苏母看着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的女儿,心脏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她看向丈夫:“老公,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苏晚晚那个小妮子这么狠心伤害姐姐,她不会放过她的。
苏远山的眉宇间有很深的褶痕:“这次的事情难道不是她咎由自取的吗?”
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苏念秋开车撞苏晚晚的。
差一点,他连苏晚晚这个女儿都要失去了。
苏远山第一次觉得大女儿的性格过分偏执。
“你什么意思?”苏母激动地质问:“如果苏晚晚没有让念秋当众出丑,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偏激的行为,都怪苏晚晚,她为什么就不能给念秋留点情面,给苏氏留点情面呢?”
苏远山也觉得苏晚晚的行为有些不妥。
就算对苏念秋不满,也不该做伤害苏家利益的事情。
为人处世还是不够圆滑。
“我会提醒她的。”
苏母不满意苏远山的态度:“念秋的事情怎么解决?”
苏远山的头有些大:“念秋和晚晚都是我们的女儿,不管帮哪个,伤害哪个,都会伤了之间的情分,还是等念秋醒来,让她们姐妹自己解决吧。”
苏母歇斯底里地问:“念秋都这个样子了,她怎么解决?”
她的声音太大了,走廊里经过的病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苏远山明白妻子的心情,他抿了抿唇说:“我让晚晚给念秋道歉。”
苏母并不满足这样的解决方式:“道歉能挽回念秋的腿吗?”
苏远山不答反问:“难道你希望苏晚晚也赔一个脚踝给她吗?”
非要两败俱伤才甘心吗?
苏母瞬间噤声,但她的眼睛里却翻滚着恨意和愤愤不平。
……
苏晚晚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陷入了黑暗。
她抓起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瞳孔骤然紧缩。
竟然七点钟了,她快速爬起来,身边已经没有顾君衍的身影了。
“醒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苏晚晚揉了揉眼睛,看见坐在对面沙发上办公的男人。
苏晚晚的声音有些沙哑:“顾先生,你怎么不叫我呢?”
“时间还早。”
苏晚晚闻言,哭笑不得,都七点钟了,时间还早吗?
她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和顾君衍去了餐厅。
张妈已经做好晚饭离开,餐桌上还放着一个保温桶。
苏晚晚问:“顾先生要去医院里送饭吗?”
顾君衍嗯了一声。
“我陪你一起去吧。”
顾君衍想了想,没有拒绝。
有他在苏晚晚身边,陆景灏那小子也不敢说难听的话。
两个人吃过晚餐后,顾君衍开车带苏晚晚去了医院。
唐谦正在给陆景灏检查身体,还能听见他打趣的声音。
“你命真大,车都撞废了没把你给撞废。”
陆景灏的俊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来:“陆景灏,不会说话就别说,没有人把你当哑巴,懂么?”
“懂懂懂。”唐谦还不忘嘲讽两句:“你当初要是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把二哥得罪死。”
陆景灏:“……”
如果不是现在不方便动身,他真想把这个混小子给打出去。
唐谦看了一眼门口,注意到顾君衍的身影,开心地打招呼:“二哥,小嫂子,你们来了。”
顾君衍嗯了一声:“送饭。”
“二哥,你和小嫂子那么忙,就别总来医院了,我去食堂给他随便买点饭就行。”
唐谦的话把陆景灏气得七窍生烟。
他有那么随便吗?
顾君衍也没打算长期给陆景灏送饭,他听见唐谦挤兑他,就知道他没事了。
“我先走了,有事找我。”
“好嘞。”
陆景灏见到顾君衍要走,顾不上伤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二哥,我知道错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坚决不会有下一次了。”
顾君衍定住脚步:“你哪里错了?”
陆景灏看向苏晚晚:“嫂子,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做对你不利的事情了?”
顾君衍眉心一沉:“仅此而已?”
陆景灏紧接着补充:“我对你的态度会像对二哥一样尊敬。”
他对二哥的态度是尊崇。
苏晚晚不配他这样对待,他最多做到尊敬。
苏晚晚抿了抿好看的粉唇。
顾君衍却不想让小姑娘为难,他抓起她的小手离开,丢下一句话:“看你日后的表现。”
陆景灏目送顾君衍离开,身子重新跌了回去,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颓废气息。
唐谦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是真心悔过,还是没二哥这座靠山不好混了?”
陆景灏舍不得二哥是真,被陆家和对家排挤刁难也是真。
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都是顾君衍赐予他的。
陆景灏低下头,垂落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却平添几分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