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众人神色如何,来的紫玉侍先是不卑不亢的朝三位长老行了一礼。
紧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公文递上前道,“传太上长老令,今日不论结果如何,望三位长老皆按宫门祖训行事。”
“是!”
三位长老微微弯腰,恭敬的应道。
然而,在他们看到接过来的文书上写着的是什么内容后,脸上神色猛地一变,眼中皆是浮现出一抹震惊。
紫玉侍没管他们如何惊愕,他淡淡的点头后,继续道,“另外,太上长老还有一句话带给新的执刃大人。”
说着,他在众人好奇的疑惑中,神色毫无波澜的转头看向宫子羽的方向。
“能不借外力便通过三域试炼者,无论是人品,德行还是自身能力皆为上乘。”
“故而,角公子对宫门的归属以及责任感,不容任何人质疑!”
这番话说出来,在场众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不同。
三位长老是认同的点头,这些年宫二为宫门的付出他们全都看在眼里,谁也无法抹杀对方的功劳。
而宫远徵,心里虽然不知何为三域试炼,但也不妨碍他为这番肯定哥哥能力的话感到高兴。
至于话中的当事人宫尚角神色不变,以及宠辱不惊的一句‘为宫门之人,守宫门之责’,更是让他身上的品行暴露无遗。
可是,他越是这样,越是衬得今日找茬的宫子羽像个无理取闹,丝毫不顾及宫门的小丑。
直到紫玉侍已经离开,他因为羞愤而变得通红的脸色依旧没有恢复原样。
殿前,三位长老看着下方的闹剧,心中皆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不论是出于面子还是为父亲讨回公道的心态,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想到这,他深吸了口气,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个人道。
“把你们之前告诉我的,再说一遍给长老们听。放心,不论你们说了什么,长老院都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地上跪着的人,小心翼翼的对视了一眼后,那名伙计先开口说道,“我...我只是医馆的伙计。那天,我清点药材的时候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花长老忍不住皱着眉催促。
那伙计战战兢兢的瞥了眼殿中的宫远徵,但在接触到对方嗜血的目光时,连忙垂头继续道。
“我发现写着神翎花的袋子里装的并非神翎花,而是灵香草。随后,我第一时间便将这件事禀报给了贾管事。”
“可贾管事却说,只是进错了药材,还让我悄悄的处理掉。”
“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找时间去销毁那些药材,便被徵少爷给关了起来。”
宫子羽听着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话点了点头后,目光看向垂着头的贾管事继续问道,“贾管事,伙计说的可对?”
似乎是已经认命了一般,他十分干脆的承认,“他说的对,我是这么跟他说的。”
“只是,那药材并非是进错,而是宫远徵让我故意替换的!”
尽管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宫远徵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的变了脸。
但想到之前宣宁的叮嘱,他又硬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的杀意。
感受到这股杀气,宫子羽眸光冷厉的盯着对面的少年恨声喊道,“宫远徵,贾管事当面指认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殿内荡着回音,而在这话音落下之后,三位长老有些为难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月长老被推出来。
他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幽幽道,“子羽,除了贾管事的证词,可还有别的佐证?”
宫子羽闻言,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可置信道,“贾管事亲自指认,难道还不够吗?”
面对做事情如此不谨慎的人,长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这时,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宫尚角突然站出来说道,“既然子羽弟弟这么相信贾管事的话,那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宫子羽:“你问!”
“首先,既然是宫远徵换掉了百草萃,那么为何不将所有人的全都更换掉,而唯独只换了老执刃的药?”
“这个原因你应该知道才对!”
宫子羽闻言嗤笑一声道,“整个宫门谁不知道,徵宫与角宫同穿一条裤子,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你坐上执刃之位而已!”
宫尚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轻笑了一声,才缓缓转过头。
“可现在坐在执刃之位上的人是你宫子羽!若按照你这个逻辑,你的嫌疑才更大吧?”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紧接着继续说道。
“而且,这两人都是远徵弟弟主动交给你调查的,他们说的话,是否是被人威逼利诱所得来,除了你...别人谁也不知道。”
“还有,子羽弟弟是否忽略了唤羽少主?他可没有中毒,即便是远徵毒杀了老执刃,那么下一任的执刃也不是我。”
“或许,子羽弟弟还想说是远徵与无锋里应外合。”
“那么我倒想知道,既然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为何不将唤羽少主一起除掉,反而让他活了下来?”
“要知道,在整个宫门里,远徵弟弟在药毒上的天赋无人可及。他若是想杀一个人,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且无人可以逃脱!”
宫子羽听到这里,平日里不怎么转动的脑袋里瞬间塞满了疑团。
然而,他嘴唇几次开合,皆是无言。
此时的他不得不承认,宫尚角的话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他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贾管事,正想再问一些细节时,宫尚角又再次开口。
“刚才我提出的问题都是有关动机的话,那么接下来我想说有关下毒的过程。”
“忘仙尘,宫门所有外哨据点都可以买到的毒药,据说是涂在新娘的珠花上。”
“首先,这一点我已经求证过负责检查新娘所带之物的管事。据他们所说,所有人的首饰他们全部拿在手上接触过。”
“由此可见,当时进入宫门时,珠花上并未下毒。而且,执刃出事当晚,唤羽少主曾禀告说他曾在新娘的珠花里发现了重要情报。”
“从少主当时的状态也可以确定,在那个无锋刺客被带到执刃书房之前,她的身上并无忘仙尘的毒药。”
宫尚角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眸光瞬间变得幽冷,“那么,毒是从哪里来的呢?”
宫子羽眉头紧蹙,他脸色极其难看的看着眼前冷静的人,沉声辩解道,“宫尚角,你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接触过郑南衣的人除了宫远徵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哥哥,宫唤羽。
这番话一出,直接让他脑海中整理的思路瞬间溃散。
而此时,看戏看的正热闹的宫远徵,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将话说的更明了。
“子羽哥哥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哥哥的意思是,唤羽少主和我徵宫密谋,一个换了老执刃的百草萃,一个联合刺客给老执刃下毒。”
“不可能,我哥哥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宫子羽想也未想的出言反驳,然而,在他身后跪着的贾管事却在这时突然出声。
“不...不关少主的事,是宫远徵,是他指使我换了供给执刃的百草萃!”
随着他话音落下,宫子羽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跪在地上那神色间大义凛然的人。
而宫尚角和宫远徵,一个表情冷淡,一个满脸嘲讽。
在他们面前,端坐高位的三位长老,齐齐的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仿佛瞬间老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