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锋刺客,分为魑魅魍魉四个阶级。
云为衫只是最低级的魑,而上官浅则是比之高一级的魅。
但不管阶级有多高,一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控制人心的手段,定然不会与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一般。
为了防止手下背叛,无锋会在他们训练合格之后,让其服下半月之蝇。
它是一种虫卵,喝下它的人毒性每半个月发作一次。
而中了半月之蝇的人,半个月内没有拿到解药,全身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苦不堪言。
上官浅本来以为宫鸿羽和宫唤羽死了之后,新执刃会是宫尚角。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宫子羽那个废物。
这让一开始就将目标放在宫尚角身上的她,直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在看到云为衫已经将宫子羽拿捏在手里了之后,她更是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想到这,上官浅保持着跌倒的姿势,大脑飞速的运转,心中重新浮上了算计。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宫尚角轻飘飘的看了眼地上的女人。
他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幽深的眸光定格在对方腰间的玉佩上,轻轻的泛起一丝波澜。
“远徵。”幽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痛不痒的制止响起。
上官浅耳尖微动,她目光盈盈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但她此刻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心生波动。
在她身前,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宫远徵无所谓的收起手里的刀。
他瞥了眼直愣愣看着自己哥哥的女人,忍不住冷哼一声。
退去一开始的惊讶,上官浅的心又重新活络起来。
她着实没想到,原以为无望的计划,却在此刻来了个一步到位。
想到这,她有些踉跄的起身,看着宫尚角的方向,脸上神情柔柔弱弱道,“您...就是宫二先生吧?”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宫尚角没有回答,但他浑身的气度以及冷傲的语气却表明了一切。
“听到了还不走。”宫远徵看着还想说话的女人,语气幽冷的轻笑出声,“深更半夜与男子共处一室,还真是不知廉耻!”
上官浅:...
幸好,自己要接近的人是宫尚角,而不是宫远徵。
之前看了无锋给的资料,只知道宫远徵如何天才,如何和宫二关系交好。
结果,这见面才发现,对方既无情,又毒舌,还疯批。
似乎是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了,上官浅手无意识的划过腰间的玉佩后随即伏了伏身子。
转头离开之时,她瞟了眼暗处的宫尚角,如水的眸光中划过一抹隐晦的意味不明的神色。
“哥,这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吗?”
宫远徵望着朝已经走远的人愣神的模样,忍不住出声询问。
被打断了沉思,宫尚角缓缓收回目光,神色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别的事。”
那个玉佩,本该是自己的东西,为何会在她手上?
直觉告诉他,这个上官浅肯定有问题。
会错了意的宫远徵以为哥哥是因为宫门内发生的事伤神,顿时有些义愤填膺道。
“执刃之位本该是哥哥的!这宫子羽何德何能...”
“远徵弟弟,这话不可乱说!”
原本神色没有什么波澜的宫尚角,因为这句话,蓦地变了脸色,语气种带着罕见的警告。
“长老们遵循祖宗家训,并无错处!再说,现在少主还活着。”
他的意思很明确,即便是没有宫子羽,宫唤羽这个少主才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执刃。
“可是...”
宫远徵皱眉道,“宫唤羽现在还昏迷不醒,整个宫门还是由宫子羽说了算。”
“我不是对祖宗家规有意见,我只是对宫子羽这个人不放心。”
“哥,从以往他的行事风格上看,实在...我只怕他会将偌宫门给毁了!”
这话让宫尚角方才还凛然的眼中划过一丝欣慰,他知道,眼前的弟弟绝对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置宫门于不顾的人。
想到这,他幽幽的感慨道,“远徵,你长大了。”
宫远徵听到这话,脸上神情微僵。
他掩饰般的摸了摸鼻尖,撇嘴佯装抱怨道,“哥,我早就长大了好不好!也就你和宁才会觉得我是小孩子。”
对方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轻,但以宫尚角的耳力还是捕捉到了语气中夹杂的不满。
他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绽放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宠溺,语气中罕见的带着一丝调侃。
“远徵弟弟长大了,再过两年,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不如,趁这次宫门选婚,远徵也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人。”
其实,他说这话也有一定的考量。
宫门这次迎接外来人员,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
而宫远徵还差一年便成年,届时,若是再来一次选婚,保不齐还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然而,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对于已经朦胧觉察到自己心意的宫远徵来说却是一个令他无比排斥的提议。
“我不要!”
几乎是宫尚角的话音刚落,宫远徵的拒绝便紧随而来,“我不要娶亲!”
他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异常抗拒。神色看起来也很不对劲,厌恶,无措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茫然。
原本也没指望弟弟答应的宫尚角,但见到对方如此反应,心思微动间,眉间蓦地浮上了一抹不安。
他看着面前垂头的小孩,良久才开口道问,“远徵是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宫远徵神情微怔,脑海中蓦地闪过宣宁精致清冷的眉眼。
他呼吸微顿,冷白的脸上瞬间变得通红。
就像是逃开被戳破心事的尴尬一般,他别扭的撇开头,结巴无力的反驳了几句,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医馆。
而在他身后,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的宫尚角望着那抹慌乱离开的背影,幽深的眸光闪烁不定。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从医馆回去的上官浅迎来了宫子羽的怀疑与对峙,当初为了救云为衫,帮对方躲开搜查,故意让其中了与姜姑娘一样的毒,烂了脸。
然而,今日这云为衫不知为何,却在宫子羽面前矢口否认自己中毒的事实,反而还把自己痊愈的功劳推在了上官浅给的膏药身上。
可是,所有带进宫门的东西全都经过严格的筛查,她的嫁妆中有没有膏药一目了然。
面对眼前咄咄逼人的宫子羽,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上官浅只能拿出自己百试不爽的招式,泪眼朦胧,柔弱凄然的抽泣着说是贴身带进来的膏药。
如此这般,才将眼前自信把握一切,还不合时宜怜香惜玉的执刃给糊弄了过去。
不过,在目送走了对方之后,她瞥了眼背刺自己的云为衫,方才还柔弱惊慌的神色,瞬间变成了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