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偏僻的暗道外。
宫子羽看着身后的一众新娘,转身在眼前的墙壁上按下。
随着砖石深陷,完整无缝的墙壁上,突然打开了一扇门。
“这条密道通往旧尘山谷之外,你们从这里出去便能离开宫门!”
他说着,眼神隐晦的观察着身前一众人的神色,试图找出混迹在其中的刺客。
然而,目之所及,几乎所有人的脸上神色都是一片欣喜,看不出丝毫破绽。
宫子羽皱眉。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时,半空的檐廊上突然传来一道冷厉却带着稚嫩的声音。
“宫子羽!”
宫远徵一身黑衣,绣着的金线衣袍在月光下流光隐现,随风而动。
他望着下方的宫子羽,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嘲讽道,“我可是听说,你要带这些新娘去徵宫给我试药的。”
“怎么,是脑子不管用,不认识路?还是眼神不好,走错了路?”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哪怕宣宁已经教育过宫远徵血脉亲情,这两个孩子还是看彼此不顺眼。
宫子羽听着耳边如此不客气的话,咬着牙对半空的人怒目而视。
从小到大,他最不喜欢就是这个弟弟,嘴巴毒就跟他做的毒药一样,张嘴能把人毒死!
他掩下心中的怒气,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奉命行事,无需给你交代。”
宫远徵听到他的话,脸上笑意落下。
这个人擅自行动,拿整个宫门的安危冒险,此刻被发现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想到这,他挥手打出一道暗器关闭了暗道的石门。
随后,他内力涌动,足尖轻点,周身带着凛凛杀意,朝下方的人攻来。
不放心跟来的宣宁,隐身在暗处,望着打的不可开交的两兄弟,被面具遮挡的神色间尽是无奈。
算了,还是个孩子。
打几架也好,说不定还能打出点交情。
此时的场中,宫子羽越打越焦急,但他根本找不到时机说出自己的目的,只能被动的承受着宫远徵的招式。
而宫远徵浑身带毒,打斗间,周围的新娘全都浑身酸软的歪倒在地。
眼看着宫子羽逼得节节败退,只用了三成内力的贴身侍卫金繁不再隐藏实力,他身形微闪,剑柄对着宫远徵的胸口便要运功将其击退。
觉察到危险的宫远徵意识到不好,但为时已晚。他正打算咬牙硬抗,却在这时,鼻尖处突然闻到一缕兰香。
紧接着,腰被紧紧圈住,整个人被包裹在熟悉的气息中。
他的身体下意识的放松,靠在身后人的怀里。
方才还阴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柔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羞涩。
在宫子羽的视线中,来人一身紫衣,白玉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对方揽着宫远徵,朝金繁挥出一掌,随后轻飘飘的落地。
宣宁收着力道,并未伤了金繁。
不过,依旧还是让对方气血翻涌,后退了好几步。
用尽了全身内力才堪堪稳住身形的金繁,目光惊骇的望着突然出现的人。
只是,当视线落在对方腰间的玉佩上时,他深邃的瞳孔骤然紧缩。
紫衣,紫色的玉佩!
他是...
沉浸在震惊中的他刚回过神,耳边便响起一道质问声。
“你是谁?”宫子羽从未见过宣宁,在看到对方这副打扮,神情凝重中带着疑惑。
“他是我徵宫的人!”
几乎是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宫远徵抓着宣宁放在腰间的手,冷然的脸色蓦地浮上一抹无害的笑意。
“宫子羽,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执刃交代吧。”
他说着,瞥了眼面前脸色微变的人,露出了一个可爱无辜的表情。
“不过,这些人都中了我徵宫的毒。若是他们都死了,定能让子羽哥哥将功补过。”
不说宫子羽的反应,就他身后那些新娘听到这话,在看到裸露在外的手上大片红色的斑点后,顿时慌了神。
“怎么办,我不想死!”
“我不是无锋的刺客,宫门为何要滥杀无辜?”
带着哭腔的柔美嗓音在暗夜中响起,如泣如诉,楚楚可怜的做派最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看宫子羽,神色已经开始动摇。
然而,这声音听在宫远徵耳中,却觉得无比厌烦。
尤其是,这些女人身上刺鼻的馨香。
他下意识的往宣宁身边靠了靠,直到鼻腔内全都是属于身边人的味道,他才舒展了蹙起的眉宇。
也许是听到自己要死了,隐藏在新娘中的刺客终于忍不住暴露。
她身形诡异,闪电般的出手,瞬间将毫无防备的宫子羽控制。
宣宁眸光淡淡的望着一旁瑟瑟发抖的新娘,目光在为首的两个女子身上停顿。
似乎是察觉到了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之前准备行刺,却被身边人拉住的云为衫,怯生生的抬眸。
那双褐色的眼眸在灯光下看起来水光盈盈,然而,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对方眼中还有未来得及收回的惊愕。
而方才阻止云为衫暴露的女子则是满脸恐惧,泪水涟涟的瘫坐在地上。
那样子,就好像真的被死亡恐吓到了一般。
感知到渐渐接近这里的宫唤羽,宣宁将目光转移到了那挟持着宫子羽的女子身上。
眸光微闪间,他垂下头,敛去眼中的怜悯。
无锋,谋划的确精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