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将士的冤魂折磨的太后几乎痛不欲生,而当皇帝在宫内无缘无故的病倒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将玳山上的帝梓元迎回。
丝毫不知内情的韩仲远,在得知太后的想法之后,不解其意。
“母亲,您也知道太子非她不娶的决心,若在这个选妃的关头让其下山,那太子妃的位置...”
“无妨!”太后神色不安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那些阴森东西之后才心有余悸道,“十年的囚禁,也够了。若是此时赦帝梓元下山,方才显得皇恩浩荡!”
“介是,朝野上下,定会感受到陛下的仁慈!”
韩仲远听到这话,脸色稍微好了些,但他的神色间还有存有犹豫,“可是...”
“陛下,哀家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为了她的性命,太后竭尽全力的说服自己的儿子,“过了十年清苦的人生,想来那帝梓元定是没了往昔千金小姐的姿态。”
“而太子这些年对她的情意,也不过是源于当年的愧疚而已。”
“不如就趁这次为太子选妃的机会,让她下山。”
“届时,京城各家贵女都在,哀家倒想看看,太子见到了这个惦念了十年的人,全然不复心里的模样时,会不会就此打消非她不可的念头!”
她说完,装作傲然的模样,借着喝茶的机会心中忐忑的看着一旁皱眉思索的皇帝。
既能彰显天家恩德,收拢人心,又能让韩烨死心,已经没了帝永宁哽在心口的韩仲远认真思考了一番,终是同意了太后的建议。
只是,一想到那些年被帝家这座大山压在头上喘不过气来的屈辱感,他便对这个帝家孤女心生迁怒。
思及此,他深吸了口气,眸光沉沉道,“她可以回来,但是,必须改个名字!”
随着赦帝梓元下山的旨意一出,各方势力反应皆是不同。
忠义侯古云年作为灭了帝家满门的人,自是心情不佳。他极力的反对,生怕帝梓元当上太子妃找他复仇。
而太子,在听到‘帝承恩’三个字时,心中为梓元能下山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这个名字,摆明了就是羞辱!
然而,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据理力争,那样只会让帝梓元的处境更加艰难。
另一边,复仇计划才迈出了第一步的安乐和洛铭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脸色阴沉。
密道中,两人商议着眼前面临的局面。
“我还真是小看了韩仲远的心胸!”任安乐秀眉微蹙,神色间藏着一抹难以忽视的怒意。
灭了帝家满门,竟被他拿来说是恩赐!换成谁,大概都无法忍气吞声吧!
“现在圣旨已下,若是那位假的帝梓元一口应下,怕是...”
对面的洛铭西声音低沉,他一袭红色官服,面容俊美,冷漠疏离的眼睛下方一颗泪痣,让他有些病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种冰冷的魅惑。
“这些年,韩烨每隔三个月都要往玳山上送礼物和书信,数次表达非帝梓元不娶的决心。安乐,若是玳山那位真的在此时回来,恐怕与我们的计划不利!”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此时正是拉拢韩烨的关键时刻。
任安乐和太子还未培养好感情,此时再加入一个对方心心念念的帝梓元,怕是局面会不可控制。
然而,对于任安乐来说,她与韩烨只是小时候的情分,而且两人之间隔着八万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面对洛铭西的担忧,她不以为意道,“韩烨他此举不过是愧疚而已,而且,再怎么说,玳山上那位也是个可怜人,我们该还她自由。”
见她心意已决,洛铭西也歇了阻拦的心思。
与此同时,玳山上的宣宁望着手里的旨意,在看到那上面‘帝承恩’三个字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看来,这个太后还是没有学乖啊!”
他低喃着将圣旨随手扔在一边,幽幽的喝了口茶。
隐在暗处的下属听到他的话,身形显现,跪地请示道,“主子,这摆明了就是羞辱,是否要属下传书给我们的人出面干涉?”
“不必了!”宣宁神色不变的放下茶杯,挑眉道,“这旨意他会收回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夜幕下的天空,极致的黑暗中升起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轰隆——
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阴气缭绕的皇宫。
“陛下...陛下...太后娘娘吐血了...”
已经歇下的韩仲远被贴身探监叫醒,他匆匆套了件衣服便冒雨去了太后的寝宫。
刚一踏入宫殿,浓郁血腥味便充斥在鼻腔内。
望着床榻上神色萎靡的人,皇帝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