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岸把坦生带出熊头山涧他们就分开了,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坦生觉得白思岸是疯子,白思岸认为坦生是人,不应该被当做一个物件留在他身边,即便是这个物件可能是思念的故人给的,但她终不是物件,她是人,她该有自己的抉择。坦生该帮的都帮了。
白思岸是戴罪之人,没有城主御书,他是不能离开白雪戈壁的,更不能回瑶城。既然此生还有机会清醒,那白戎天劫云箭的愿望便不能再搁置。
他要回兵器司。
不知现在兵器司已是何种天地,但他们曾经呕心沥血的武器图纸还在那里,若有匠人做出来还好,若没有,那便白白浪费了他们的心血。
白思岸离开山涧,穿越崎岖山路,躲过野兽的凝视,匆匆离开了熊头山。山下,他经过一个小村落,偷了两个伸出院墙的果子,不知生熟便吃了起来,他警惕的盯着前方,所食之物根本尝不出味道,只是充饥。
深夜里的动静,令村中犬吠阵阵,他加快脚步赶紧离开,突然在村口牌坊外,有个影子闪了过去,他停住脚步,小心四下查看,身子却突然一僵,动不了了……
他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但他能感受到那是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紧接着他的嘴被人捏开,置入半颗珠子,强迫他咽下,又把一张官籍和一袋沉甸甸的金钱放进他的破棉袄里。
片刻后,他眼前重新出现微弱的光,他的身体重新恢复自由,他环视四周,周围静悄悄的,像没有人来过…
白思岸的心突然一阵紧缩…他突然慌张的四下查看,想寻找什么,甚至趴在地上,触摸是否有新的脚印…
皆一无所获……
他抬头望月,因一无所获而失望着,又忍不住期待着:“上天,刚刚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他若还活着,请乌云遮月诉与我…”
他望着天上半月,泪都干了,一片云都没有。
彼处的坦生,在山上迷了路,周围黑乎乎的,她又累又饿。
“老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福气在哪呢?”她低着头拿着一个树枝探路,忍不住抱怨一句,未等她话音落下,一只饿狼从灌木丛窜出来给坦生扑倒在地,她浑身的汗毛直立,脑袋一片空白,本能的用一只胳膊护住自己的脖子,饿狼咬住坦生的那只胳膊狂甩,坦生只能看到两道幽绿的光线,还有蔓延在她手臂上饿狼的口水,她另一只胳膊想要抓住什么,但饿狼把她的身体悬空,她另一只手只能抓到冷冷的空气和狼毛…饿狼甩的她发晕后来又将她叼起来向树桩上碰,每一下都碰到了她的脑袋,如果她一直挣扎,狼会打到她停止挣扎为止……疼痛让她智慧猛涨,她卸下力量装死,果真狼放下了她,前爪踩着她的胸口开始嗅她的脸,坦生虽然闭气装死,可越来越紧张,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脏是骗不了狼的,饿狼突然张嘴咬向她的脸,她从身下摸了一块石头一下砸在了狼牙上,饿狼嚎叫一声继续进攻,坦生早就从它身下跑了。坦生举着石头防御起来,被打疼的狼开始盘算战局…它盯着坦生来回踱步,血盆大口,血糊糊的流着血。
坦生一边拿石头威胁着狼一边后退,狼眼中的绿光更甚,突然他后腿猛的登地向前一扑,正好把坦生扑在身下…而他们都不知道,黑乎乎的山上有悬崖…
狼扑着坦生一同掉下悬崖…
坦生的慌乱之中本能的狼推到自己身下,只听乱叶哗啦哗啦响,紧接着嘭的一声,他们落地,坦生被落地巨大的冲击力弹起又落下…一根尖刺似的的东西刺破她的后背…一股热血从她嘴里涌出来。
万幸,挣扎之后,狼垫在了她身后,又冰又硬的石地上,坦生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是狼的,不幸的是,狼的断骨穿过皮肉刺伤了坦生……幽幽深渊,群鸟惊起,血流淌在又冷又硬的石地上……
此刻的悬崖上,急匆匆跑过来一个人,他身着白袍黑斗篷,黑发如墨,耳穿白玉环,提着一个腰粗的大铜环,环里悬浮着一盏浅金色圆灯,灯光柔和,他的脸朦朦胧胧的只能看见一个泛着白色淡光的轮廓。灯照着地上散乱的黑色血迹,他巡着血迹慢慢走,直到一只脚悬空…他猛的察觉这里是悬崖边。黑夜山中,乱木横草,山体轮廓模糊,根本看不清边界。
他一边向悬崖下探头,一边小声自言自语:“哎呀…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