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踌躇了一下后,才点点头,然后犯着嘀咕离开了。
等张敏走回去之后,就听那鬼又说道:“去!把门关上。”他扮刁德一看来是扮上瘾了,这个声音装得有模有样。
我怕惹怒了他们直接翻脸,便是走过去,缓缓将这被我拍烂的纸门轻轻合上。
门关上之后,只听他们又使唤我,道:“你过来。”
“哦!行!”我说着转过身,缓缓走了过去。
他们突然撒开了刁德一,然后跑过来围住我。其中一只青面的对我说道:“我们知道你会点法术,能看见我们。但是你最好听话,否则你们三个都会死在这。”
“嗯,可以啊。我就听你们的鬼话。然后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能够这般冷静,只觉得此刻我貌似反客为主了。
那脸色白如纸张般、又如玉一样剔透得能看见皮下神经的鬼,就对我说:“然后你现在给我们跪下。”
“凭什么?”
“你今天不是要拜我们?仪式还没有完成。”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我加入你们吗?”
话说到这儿,就听门外传来了张敏的声音,她问:“陈远你在跟谁讲话呢?我可以进来吗?”
我心说她进来后可能会有危险,便厉声喊道:“不可以!不要进来!”
张敏在门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嗯,那我先去睡觉了。我就在隔壁,你们这边有事就叫我一声。”
“嗯。”我闷闷的应道。
听张敏走远后,我才听那白面鬼说道:“想不到你还挺懂得怜香惜玉的。”
“废话少说,你们究竟要干嘛?我师傅现在怎样了?”
“你刚刚猜的不错,我们要你成为这里的其中一员。你师傅他现在很好,一点儿事都没有。但是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敢给你保证了。”
这白面鬼竟然威胁了我。
我只好缓缓屈膝,作出要跪下的样子,“可就算我成为你们当中一员,也对你们没有好处的。不是吗?”
它们都笑了,那笑声很是猖獗。
我并不知道它们在笑什么,只知道自己听着这笑声,又看着它们那张张阴鸷恐怖的脸,浑身鸡皮疙瘩都渣渣泛起。
以后倘若要我和这些相处,那不如罚我永生孤独。我心里十分坚定:就算是死,都不要和这种鬼为伍。
那青面鬼忽然靠到我旁边,深深嗅了下,然后说:“好味道!”
白面鬼与其余几只鬼也纷纷靠近过来,不断嗅着我。
我猜想它们这是要吃了我,心里倒是安稳了一些,“假如你们是要吃了我,请先杀了我。至于要我下跪的环节,咱们能免则免,我这样答应就行。”
“不,我们怎么舍得吃了你呢?”白面鬼阴鸷的笑道,“你身上那股气,邪门劲儿,比香还要好吃。哇!太舒服了。”
“原来你们是喜欢这样。”
我话音一落,就听青面鬼说:“赶紧跪下!你还在等什么?”
“为什么你们非要我下跪呢?”
就在这时,其中两只忽然闪过去,用刁德一来威胁我。它们都伸出双手,示意要掐死正昏睡在床上的刁德一。
我心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便举起了右手,低声说道:“且慢!我这就跪下,你们不要碰他。也答应我,不要碰那个女孩子。”
见它们都在点头,我便缓缓跪下了。
等我两个膝盖同时跪在地板上之后,就听它们阴险的笑着。
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其中不是这么简单。这一跪,背后的含义究竟是什么?难道看我下跪就真的那么爽?
站起身后,我就见它们消失了。
莫非真是要看我下跪这么简单吗?
我独自坐在窗边,一直守到了天明。
白天,刁德一在纸钱堆里醒来时,手上还不断比划着。
“你醒了。”我很是淡漠的说道。
他忽然停下头,用右手往脑门上重重拍了那么一下,“头晕死了。昨天晚上我好像感冒,是你把我送到这来的?”
“昨晚的事儿你忘了?我说下山,你同意,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他瞪大了眼睛看我,“我什么时候同意下山了?昨晚我们在那里窥间伺隙,为了引出给你下咒的恶鬼。鬼都还没有见着,下什么山?”
“不是你,那就是那些鬼利用你骗了我们了。”说罢,我便打算去隔壁找张敏。昨晚就想着找她了,但碍于那些鬼可能回来找刁德一,我才没过去。
来到隔壁之后,我一手推破这纸门,便走了进去。只见张敏正捂着许多纸钱恬然入睡,我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并叫着她的名字。
当她从梦中清醒后,见到自己身处的环境,顿时吓了一跳。
“不要怕,没事。”我轻声安慰她说。
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你是陈远吗?你不是他!”
我正要解释之时,刁德一也走了进来。
他帮我解释道:“他是陈远。“
“可我昨晚听、听你自言自语了很久。”张敏诧异的看着我。
我领着他们离开这里后,便是将昨晚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吃早餐时,刁德一又将自己昨晚的遭遇告知了我:
其实也没什么,他就是昨晚深夜有些发烧,然后被趁虚而入了。
我们在吃饭时,他一直都在思考。
我叫了他好几次,却都听他说不要讲话,让他想想。
一直等到我和张敏吃完饭之后,才听他讲道:“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想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你下跪。”
“那师傅你说呗!”我倒是觉得那一跪能救回三条人命,很值得。
“事情的可能性是这样的。之前有个猛鬼对你父母的后人、即是你下咒,结果你八字很硬,便是不起作用。这一回,你这么一跪,无异于主动接受了那诅咒。”
我笑了笑,不假思索道:“那也好啊!假如我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那总好过,要我看着身边的人因为那什么诅咒,相继受害。”
这话我是随心说出口的,并未想多。
不料换来了刁德一那阴冷的目光。
“师傅,你该不会又是被鬼上身了吧?”我故意笑道。
刁德一怒了,把我拖到了马路上。在阳光下,我感觉很是刺眼,也很是寒冷,大概是因为我一整夜都没有好好睡觉的缘故吧?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刁德一一边说话,一边拽着我的衣领狠狠晃动着我。
张敏急忙走过来阻止道:“刁师兄你别这样。”
刁德一这才气急败坏的推开了我,“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了。”
“不用了。人各有命嘛!”我乐观说完这一句后,就感觉鼻腔一个又痒又辣,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缓缓爬出来似的。
伸手一摸,这才看见:原来又是流出鼻血了。
张敏急忙掏出纸巾,为我擦拭着鼻血,“你们两个人不要再吵了。有什么我们都能一起解决啊!”
“没吵。”
“没吵呢!”
我和刁德一异口同声说道。
刁德一双手叉腰,看了我一会儿后,才唉声叹气道:“或许就像你说的,人各有命吧!唉,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总之我是救不了你。”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淡漠得有些生无可恋。
现在我将见雪花的希望寄托在上天那里,期望他在我消失以后能让我见雪花一面,最好能让我和雪花永远待在同一个空间。
而张敏却还为我争取道:“刁师兄,你不要这样说。你就尽力试试好吗?你也知道,陈远是个好人呢!他昨晚那也是为了救我们,才跪下的。”
说话时,张敏眼中热泪盈眶。
我忙呵的低声一笑,道:“这是在大街上呢!张敏你别这样子了。”
刁德一沉思了一会儿后,道:“我们去附近的寺庙走一趟吧!”
“师傅,你不会是要我出家当和尚了吧?”我笑问道。
刁德一瞥了我一眼,然后又是卖关子。
我们坐上了计程车,然后来到了缘安寺院。听司机大哥一直说那里面的僧人道行高,有求必应什么的。还说那里的菩萨最灵。
之后这车费是三百多块,我们被送到了接近市区外的郊区。
这一座缘安寺院就坐落在了这里,规模是挺大,但那一道道大大小小的门都紧闭着。
下车付款时我才明白:这司机应该是在坑骗我们,为了带我们到远的地方,好收多一点钱。
于是我直接问道:“大哥,你这是把我们当猴子耍呢?”
“没有啊!你们看,是缘安寺院。”他还给我强辩道。
我按捺了一下后,笑道:“可你刚刚满嘴放炮,说这里很灵验、僧人很厉害什么的,我怎么都看不见半个和尚?你自己看看,那门都关着!”
“这年头的和尚是那样的。反正我觉得这里最灵,信不信随便你们吧!真是好心被雷劈,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便将我推出车外,然后关上了车门,开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