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笑着,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望了我一会儿后,他才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我们身为鬼的,与生俱来都有鬼眼。”
“哦,”我暗暗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低下头,“明白了。”
见他如此生硬的表情,我实在有些胆怯。毕竟我是人他是鬼,毕竟他做得离我这么近,又有那么多超凡的本事,随时都可以弄死我。
可能是由于太想见到袁雪的缘故,我在糊涂鬼这儿有些拘泥自己,怕动辄得咎。
当我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糊涂鬼就问我:“难道你不想知道鬼眼吗?”
听他这么问,我知道他是想给我说。于是我便顺着他的意,道:“想啊!不过你不怕泄露了天机么?”
“不怕!这没有啥。”他又是露出了那让人觉得阴险的笑容来,此间我还暗暗深吸了一口长气,“这算不上是什么天机了。我就给你说吧,我们这鬼眼啊,比天眼厉害。”
“天眼?”
“就是你们用高科技做出来的监控摄像头。”
“哦,这个啊!”我笑了出来,附和他的笑容。
他继续笑道:“你们那个顶多就是放在那里录下视频,作为一个时间的记录。我们这个眼睛是真正超越了时间的。比方我现在,可以看懂你小时候的很多事。当然,我还能够看见你的心思这些。”
“嗯嗯,很厉害。”我由衷赞同。
只见他也变得沾沾自喜,那脸上有些骄傲的神情溢出来。
回过头后,我的面色却是沉了下去。看着呼呼掠过的风景,我心说:“今晚是个特殊的晚上。袁雪可能是去找那老和尚了。但是她绝对不是那老和尚的对手吧?”
我这烦心事也被糊涂鬼看到了。他就拍拍我肩膀,对我说:“放心吧!等会儿我罩着你,没事的。”
“为什么你要帮我?”我就这样问他。
他说了一句刚才已经说过的话:“因为日行一善。”
尽管他这么说,但我不相信。在心底里,我存有一丝怀疑:说是日行一善太虚。因为撮合人鬼本来就是不对的事情,怎么会是善意的呢?
不过他肯帮我,这点倒是让我觉得很宽慰。
又彼此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后,他将头倚在我臂膀上,道:“别乱想也别担心了,我真的只是想帮助你们。给你说,我的法力可高了。被我眼睛直接看到的人,会完全受了我的控制。要是想要害你的话,我不需要骗你。”
这番话倒是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看来他读心的技术很不错。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我知道。”我微微笑道,其实心里很阴郁。
就像这六点多却恍如夜幕降临的天色那般。不过从这儿往外面天空看去,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天色暗得早,而是要下雨了。因为云层里有几块云朵还透出艳丽的光芒。
果不其然,当我们来到那坟场附近时,都还没下车就听见了的声音。那是细雨扑簌簌落下的声音。
等司机把车停下之后,我便和这糊涂鬼一同来到了车下。就当我要付钱的时候,只听糊涂鬼说道:“不用了,我们快点走吧!现在叫人要紧。”
我看那个司机毫无神采,明白给了他也不知道,但还是把钱放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之后我就随这糊涂鬼沿着沥青路一直往前走。
在我们两边,都是那种无人打理的田野,野草丛生。由于夜风的缘故,野草随风摆动,发出了的声响。在这种悄然静谧的氛围里,听着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当我感觉头皮阵阵发麻的时候,只听那走在前面的糊涂鬼对我说:“很怕啊?”
“不、不怕啊!”假如不是因为袁雪,我压根不想来这里,也不想走这种路。心底里是会有那么一些害怕的,毕竟这氛围显得太过恐怖了。
总觉得在那未知中,仿佛隐藏着什么,在窥间伺隙、随时准备对我们发出攻击。
当我又暗暗咽了唾沫的时候,只听糊涂鬼说道:“不怕那你还走得那么慢?”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到自己确实走得太慢了,于是我赶紧的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不是啊!我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们。”
“哈哈哈,什么人?”他鬼灵精怪的扭动着脑袋,左顾右盼,“让我用鬼眼看看呢!有谁在跟着我们啊?你少给我扯了,压根就没有人,怕就说。”
被他一语戳破,我顿时语塞。
今夜这风显得有些冰冷,大概是由于下了雨的缘故。身上、头发上碰着水,被风一吹,就觉得冰凉了。而正因如此,我不禁打起了喷嚏来。
糊涂鬼就告诉我:“忍住了。听说打喷嚏会‘掉彩’。”
“掉彩?什么意思?”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奇道。
他冲我翻了一白眼,然后问我是不是火星来的,继而笑着说道:“没有听过好彩吗?就是运气的意思。你这喷嚏,会把好运给打掉的。”
我倏地松了一口气,反过去白了他一眼,不予置评。
之后我就随他来到了一个小破房子。这个房子看上去有一两层高吧,外面的墙体灰色陆离,感觉就像是被烟熏过了似的,乌黑着。
在房前还有一个篱笆,圈出了一个小庭院。我想这个小庭院应该也是隶属这幢房子的吧?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重点,就觉得如果是,最好不要翻过去看看,免得闯入私宅。
和糊涂鬼停在门前这样望着,我很容易就想到了一个词:“鬼屋。”
糊涂鬼站在我前面,昂首张望着,就像一个小孩儿满怀憧憬的看着幸福摩天轮一般。当我走过去的时候,看他眼神里尽是那种期待的光芒。
“走吧!这房子阴森森的,没准还有人住呢!”我说着便擦拭拉他的手。
怎知他竟然狠狠的甩开了我的手,道:“就是这儿了,我们到了。”
“你确定?”我不相信袁雪会在这里。
只见他坚定的点着头,说道:“确定,一定在这里了。”
“不可能吧!”我看着这房子,莫名的有些胆怯。为了确定糊涂鬼说的,我便是先冲房子那儿喊了一喊,“呃,有人在吗?有人吗?请问。”
本来我只是问个形式,没成想里面竟然传出了一个幽若的声音回应道:“有人的。”这是一个很虚弱的声音,听着有点像是袁雪的。
我立即往前踏进一步,急着问道:“是你吗?袁雪!”
当我要走过去拿开栅栏时,糊涂鬼却阻止了我,道:“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位。”
“可我听这声音明明就是她啊!”我可能是因为太心急,竟然发脾气,“你不要拦着我可以吗?”
“OK,我不拦着你,你进去吧!”糊涂鬼说罢便是撒开了手,让我进去。
穿过庭院,推门而入后,只见这里面结满了蜘蛛丝。刚进来时,就被蜘蛛丝给绊到脸了。随即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些是威压或者其它什么绳子,我估计已经死了。
撩开了这些蜘蛛丝后,我放眼环顾四周。只见这房子的家具都用白布给盖上了。在对门出,放着一个桌子,那桌子没有被白布盖住,所以值得一提。
在上面有一个照片,是黑白的。照片左右,有两个破帘子,依旧是白色的。而照片前,有两盏没有点上的白蜡烛。
走近一看,只见照片中的人是一个老人。那老人是秃头的。他在笑,可清楚看见他门牙旁边有一个牙齿掉了,而那整一副老朽而枯黄的牙仿佛就要崩出来。
最引人注意的,应该是那双带着笑意却显得狭隘的眼睛、已经那一双眼睛中间而下,那个高高隆起的鹰钩鼻。这么一望,顿时让人心里发寒。
大概是摄像师的技术太好,把他的眼睛拍得太过传神。纠合此刻的气氛,便是透出了一股很是肃穆的感觉。莫名的,总觉得他就像一个吸血鬼,直让我觉得心里发毛。
“糊涂鬼。”我低声叫了这么一句,然后停下脚步,回首看去。
当我回头看出去的时候,却见糊涂鬼已经不在外面。
他去哪儿了?
我缓缓的转过身,准备走出去看看。但走了几步,就听到那砰的一声响。两扇木门陡然关上了,紧紧的闭合,就连外面的月光都照不进来。
猛然间,我被困在这封闭而黑暗的屋子里。想到刚刚有那么一个女的叫我,想到这屋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陌生人,也可能是鬼,我就谨慎的戒备着四周。
一边戒备,我一边向着门走去。
来到门前之后,我伸出双手,尝试打开这一扇门。这门栓明明没有给拴上,我用了吃奶的劲儿,却是怎么也打不开这扇门。
仿佛是有人在外面跟我较真,硬是拉着门不让我打开。
我一下就想到很可能是糊涂鬼干的,便高声喊道:“糊涂鬼,你别闹了!快点把门打开,要不然我生气了。”
我越说越是激动,真想一脚将这门给踹开。心里更是多了很多不安的想法:看来我可能是上当了,被那矮子鬼给骗到这儿来。回头见到他,我打不过也要把他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