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了。
拖着残缺的身体，又过了一夜，睁着开彻夜未眠的双眼。
心府破碎，修为尽失。
整个地球归于平静，归于萧瑟，这是一派末日贫瘠般的安静，凡人们又开始生活。
萧然隐藏在了凡人之间。
他扯下了面具，做回了凡人，黯然一笑。
“一切过往，皆是虚幻罢了！为何上学呢？”
他推开了门。
这里是刑阳市，一个不知名的市的觉醒学院，他从教师宿舍醒了过来。
又是不知道第几个晚上。
托朋友的照顾，修为半残至灵师境的他已经在此环西觉醒学院上了一个月的课。
拖着疲惫的身体，他去上课。
“同学们！修炼先练气，然后聚气冲击心府，心府大开，便进入到了灵者之列！正式踏入修行，然后再探索自己的天赋技能，修到极致！”
……
对面是翟光，他们是大学同学，翟光天变之前就觉醒了，如今是灵王，在觉醒学院任中级讲师，拖他的关系，萧然在此任教。
昏暗的小酒馆，两人沉默地喝着酒。
“如今觉醒者越来越多，仙家出世，皇者众多！安心做个教师吧，然后转正吧，修为再难寸进，现在我也不想了！认命吧！”
萧然一口一口喝着酒，喝着喝着，他笑了起来，酒水不断从口中漏出来，笑得浑身发抖，喝到浑身清寒。
“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之前你并不是这样的！”
翟光冷然看着如今的萧然，一个月前他们联系，他并不是这样的。
“人不可能一直不变是吧，今天昨天心情好，今天心情差，昨天活着，可能今天就死了是吧！世事无常，不是么！”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我们还能怎样！”
翟光叹了一口气。
“你想当城市队长是吗？”
萧然又灌了一口酒，安静看着翟光。
“那是我的梦！”
翟光突然面色潮红，掩饰不住的激动。
继而暗淡下来。
“可惜，那只是梦罢了！”
“你不去争取怎么知道不可能！”
萧然鼓励他。
“算了，如今我连灵王都开始不稳了！人嘛，得认命，有多大实力，做多大事！”
萧然酒已经开始多了，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笑声在整个酒吧回荡。
惊动了酒吧众人，一个光头很不悦，掏出了刀子，向着萧然刺了过来。
翟光气势外放，光头直接被气势酒震伤，他只是凡人罢了。
“灵者！啊！”
光头恐惧地带着一帮打手疯狂逃走了。
其他人纷纷带着敬畏的目光夺得远远的。
不久，酒吧的老板来了，上了最好的酒敬两人，而萧然在那儿发呆，像个神经病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呆滞。
“别理他！”
翟光和老板互敬了一杯。
老板抱拳道歉，说今晚他请客，就当认识两位灵者大人。
萧然脸色通红，口中低声不知道想些什么，翟光叹了一口气，盯着大醉的的翟光的脸，让他脑子里跳出某个大人物，他摇了摇头，可笑起来。
“那人已经死在三年前了！”
一个灵者会醉么？他不知道萧然之前经历了什么，如今看样子，他很像醉，不想清醒。
酒不醉人人自醉。
萧然躺着，趁着酒意，他流出了眼泪，眼角泪水如泉水一般不断淌出来，却全是黑色的，如硫酸一般腐蚀了整个沙发。
他的身上冒着黑气。
翟光惊呼一拳打在他的脑门儿，萧然一下子清醒过来。
止住了这一切，翟光已经见怪不怪了，自萧然说，他之前受过大伤，必须要这样提醒他，不然会入魔。
他不说，他也不想多问。
一个女子走过来坐在萧然的对面。
“又是一个灵者，还是个女的，女神啊！天哪！一天之内见到了三个灵者，看样子等级很高啊！”
旁边的凡人们小心翼翼在一旁拿着拍起来，眼中满是惊羡。
感受到来自神一般都压迫力，翟光青筋暴起，这个女的，他根本还未察觉就坐到了他的身旁。
那种压迫，他只在那些通天学院的导师中看到过。
“前辈有何事！”
他小心翼翼抱拳。
这个女神一般的清冷女子，看都不看他，只是盯着对面的萧然发愣。
萧然撇到她早已经颤抖到泪眼婆娑的眼睛，她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萧然眼神只是淡淡地波动了一下。
“你这样很不讲礼貌！”
女子抑制了自己一种不合时宜的情绪外放，此刻，她杀人，具体杀谁也不知道。
但是，她的眼泪还是滑落了。
“我可知我找了你三年！找遍了整个华夏，甚至整个地球！”
“你在说什么！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萧然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人。
但是他眼底那一瞬间的抖动显示他极不平静的内心。
被她轻易捕捉。
她静静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再次确定了，那种感觉，那些细节，只有他，只能是他。
“你没死，你只是躲起来了，懦夫！”
“小姐，你是谁，认错人了！”
萧然把头拧在一边。
“我叫姜素素！你呢？可否告知你的名讳！”
“我叫什么关你什么事！再胡搅蛮缠呼叫城市队长了哈！”
萧然很不悦。
“他叫什么名字！”
姜素素目光看着此时已经浑身发抖的翟光，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在场所有人也都认出来了——大夏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京都城市第三队长姜队。
他虽然害怕，但是看到了萧然的眼神，心领神会，他认为萧然遭到了追杀，自然帮忙掩护。
“他叫歪嘴儿！”
萧然叹了一口气，姜素素了然，嘲弄地看着萧然。
“看来你的朋友还不知道你的光辉事迹呢！”
萧然开始冷漠站起来，灵师的实力惊呆众人，如今，姜队是灵皇。
“我不认识你！请出去！”
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姜素素感受到了萧然的气息，她的眼泪滚滚而出，急忙到处找纸，翟光忙乱地递上纸。
萧然看到了她的眼泪，他的目光又抖动了。
主动拉起她的手。
“去外面说吧！”
任凭他拉着，一代女战神像个小女人一般被拉着走到了门口。
姜素素突然回头，凶神恶煞看着众人。
“今天的一切，就当没看见，照片删了，若有人敢泄露，杀无赦！”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他们走出门。
任凭牵着，在夜空的吹拂下，他们来到了邢阳市最高塔，千米明珠塔上。
萧然放开了她的手。
“萧然已经死了！死在了三年前！之前一切已经忘了！他与仙道再无交集！从此，只是凡人！”
他淡然看着她。
“为什么！不来找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素素站在他对面，她想问清楚一切，当年的一切。
“这一切追问有用吗？他只是废人一个！”
萧然转身扶着栏杆，俯视着邢阳市灾后重建后的繁华。
还有各处飞动的灵气和剑气。
“跟我走！我带你回超神宫找老祖帮你恢复！”
她上去就要拉他。
“有用吗！”
萧然怒视姜素素。
歇斯底里叫起来。
“这一切有用吗！到底有用吗！都是骗子，都是骗局！我们都是棋子！我是罪人！谁能救得了我！你认为他们不会杀我？天真的女人！你滚！滚啊！”
姜素素发怔。
“要是天下人都要杀你！我轩辕宗保你，我姜素素也要在你前一个死！”
萧然嘲弄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会感动么？愚蠢的女人！你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呢？”
姜素素的手握得咔咔作响。
嘴唇咬出了血。
“青儿两岁了，她天天问爸爸在哪儿！她要找爸爸！”
萧然浑身颤抖，疑惑看向姜素素。
“是你所想的那样！”
……
萧然背对着姜素素，微抖的身体显示着他更加不平静的内心。
“为了钳制天外岛，族里决定我将和上帝教联姻！为了美洲和亚洲的和平！”
……
“和我回去好吗？”
姜素素倔强的语气带着一种哀求的意味。
萧然抬起双手，紧紧握住了姜素素，缓缓把她搂在了怀里。
“素素，以前的我回不去了，我也拯救不了谁！你知道什么样是对，什么样是错！人间存亡，哪怕付出你的生命，你依然会不是吗？理智一点，往对的去做！”
然后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去。
手中出现一个白瓷瓶，放在她的手里。
“这是我的源血，送给我们的女儿，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保护好我们的女儿！好吗！”
姜素素在萧然怀中，痛哭起来。
要是有人看到，一代叱咤风云，号令全国队长的女战神，在一个灵师的怀着哭，不得笑掉大牙。
姜素素握紧了瓷瓶，盯着萧然背影，凝视了许久许久。
“我会的！直到胜利那一天！”
转身跳下了明珠塔，消失在黑夜中。
萧然看着夜色，嘴角不停流出黑色的液体，他的血，已经全部变成黑色。
三年前发生的事，他如今还是不敢深究，一旦深究，便会陷入灵魂的灭亡。
如此开朗的一个人，如此明媚的人生，转眼怎会变成这样。
夜风飒飒，撩拨着人无言的苦痛，这样无至尽的追问。
他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有个答案，或许等到死的那一天吧。
“出来吧！”
萧然冷漠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想不到你还活着！”
一道平和的笑意从身后的黑夜中传出。
一道霞光魅影从中走出，却是仙光无限。
“你不是也一直在找我么！”
……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