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带着责备和厌恶的清冷眼神终于对上阿影的视线,那一眼牵动阿影内心所有的恐惧,阿影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情绪。
怅然若失地看着梦境彻底破碎后,他才缓缓想起在自己梦境里已经被阿青“赦免”。
窒息的不安这才缓缓从身上抽离。
在无边的黑暗里,莫名出现了失重感,回过神来,他已经稳稳当当地踩在地上。
周围是坐在地上捧着手机无聊地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的几位警察。
“回来了,那走吧。”杜鹃关上手机。
所有人迅速站起来,不愿再这个地方多停留。
一行人安静地疾行着,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入侵范围。
等回到来时坐的车上,他们才有心情询问阿影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什么情况?”鹦鹉坐在驾驶位上,转头看着阿影道。
雪鸮在副驾驶座位,递给阿影一瓶水,瞪了一眼鹦鹉道:“你才是什么情况,好好的叫他来做什么?”
“白利说他在入侵口附近捡到的人。”鹦鹉点燃发动机,准备开车离开。
“但无论如何,入侵物都不大可能离开入侵范围吧。”黄莺看看阿影,再看看前面驾驶座上的脑袋,明白鹦鹉对阿影身份的怀疑。
杜鹃像是为黄莺解答,也像是在为阿影解释原由:“万一可以就麻烦了,他们都是一个人出门,还都不会随身带仪器,就算带了他们也没办法分出那么多精力,没有仪器和卫星同步分析,根本没办法分辨带走的是什么。”
阿影望着窗外远去的入侵范围,他实在想不明白,入侵是怎么一回事,但之前已经解释过了,再问一遍可能是同样的答案。
“好了,你干嘛去了。”黄莺转头拉过阿影问道,和杜鹃一起看着他。
“……”阿影皱了皱眉,他贫瘠的语言知识不知道要如何一句话简要描述自己经历。
看见少年一向温和地脸上出现怀疑的表情,迟迟没等到他的回答,杜鹃决定问得详细一些:“你为什么想要突然跑掉?”
少年的眉头舒展开来,恢复了熟悉的神情,淡淡地开口道:“我看见我死去的……朋友。”
究竟要如何定位大花的身份,阿影自己也十分纠结,说到自己与大花的关系时,还是愣住了,思虑了片刻,在亲人和朋友之间,选择了朋友。
我没有亲人,阿影这样想。
就算是大花和其他孤儿院的孩子,他更想自己能与他们以朋友相称。阿影不清楚这份感情究竟为什么,记忆给不了他答案,他也决定不继续深究。
既然没得选择,那便让自己活得坦荡一些。阿影暗自决定道。
“转弯!”雪鸮突然叫起来,拉回鹦鹉不知思考着何事的大脑。
鹦鹉猛打一下方向盘,差点就撞到树上了,松了一口气不再分神注意后面的对话。
就算是车辆突兀的转弯和雪鸮刺耳的喊叫,也没能让后座两位目瞪口呆的女人放弃瞪大眼睛看着阿影。
杜鹃率先开口问道:“也就是说,那些入侵物是来自你的。”
阿影肯定地点点头,看着与自己交谈的两人都反应。
他才刚刚开始了解这个世界,对于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眼前这些警察无疑是值得信任的,于是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自己知道的事情。
“不可能啊……”只见黄莺脸上的表情极其不可置信,频频回头看远处的入侵范围,思绪一片混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观杜鹃就要冷静很多,她只是思考片刻,就找到该如何将话题聊下去才能问出更多有用的消息来,不同意黄莺显而易见的惊讶,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很快就和原来一样,温和地说道:“你被拉入了自己的梦境,还是朋友的梦境。”
阿影举起手,笃定道:“我可以保证,这附近并没有我的朋友,还有梦境是以我的视角进行的。”
“内容如何?你可以控制吗?”杜鹃像是遇见了难题,扶额继续问道。
“我不清楚,”阿影耸耸肩,“我没有尝试,因为那个梦境似乎……”只是我记忆的一部分。
后半截话阿影没敢说出来,那个大花变成的奇怪生物,黄莺也看见了,杜鹃和雪鸮有没有看见他并不知道,但光是空气的血腥味就难以解释记忆里发生过什么。
“似乎什么?”杜鹃盯着阿影,想要问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难说……”阿影又一次皱着眉,他只是下意识觉得那是他记忆的一部分,但他无法找到任何证据,一切都像是妄想一样奇幻。
黄莺和杜鹃一言不发地看着重新皱着眉的少年,就算是在梦境里对他有所了解,现实经历了这件事情,少年的神秘感变得更加深厚了。
“算了,”杜鹃抬起手挥了挥,不再吹毛求疵地继续追问阿影,“想不到怎么形容很正常,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好。”
“嗯。”没有杜鹃的追问,阿影放松下来,应了一句,随后思考着要如何了解更多关于传染源的事情。
“这种情况我们第一次见,”杜鹃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头疼道:“以往的入侵物都是从附近睡着的人的梦境里跑出来的,而且现实的人只能被拉进某个睡着的人的梦境里……”
“……”阿影靠在窗边,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车灯照过的地方可以看见一点东西,他此时想起雅赫维那句“我诅咒你”,也不清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个例与雅赫维的诅咒二者之间是否有联系。
但阿影觉得,有。
“我们会上报这件事情,梦境入侵以外会出现醒着的人也会出现入侵物,这种事情很怪,”雪鸮看着道路,以便及时提醒驾驶员保持清醒,“却也不是特别难以让人理解。”
阿影挑眉,还是保持着沉默,毕竟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黄莺点点头道:“对,因为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梦境突然变成这样,十分灵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