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这边本地老一辈人的规矩是大年初一不出门，在家守财。
可以睡懒觉，可以大吃大喝，不洗碗，不扫地，就是不小心将干果壳掉地上了，还会用寓意美好的吉祥话会夸你。
鹿溪睡到自然醒，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
“新年好，我家兮兮新的一年睡得好不好？”鹿爷爷正和黎川在客厅下棋，见她起来了，乐呵呵地问道。
“好。”鹿溪精神饱满地笑着应道。
“嗯！不错，崭新的一天，睡饱睡好，接下来的一年里都元气满满，精神抖擞，好兆头！”鹿爷爷满意地点点头，说着吉祥话。
“兮兮，快来尝尝。”奶奶正好端着刚蒸好的黄金糕，朝她招手。
“好甜！好吃！”鹿溪就着奶奶的手，咬了口，边吃，边竖起大拇指，道。
“对咯，新年第一天吃了甜糕，接下来的一年里过得甜甜蜜蜜，没烦恼。”奶奶将剩下的黄金糕喂进她嘴里，喜气洋洋地道。
“小娃娃的嘴巴干净，说话最灵光，今年指定和和美美，顺风顺水。”鹿爷爷笑容满面地附和道。
十九岁的鹿溪小娃娃眨巴眨巴眼，露出灿烂的笑容。
嗯，怎么不算呢。
在爷爷奶奶眼里，我就算五十九岁了，也是小娃娃呢！
黎川看着爷孙三人的互动，觉得有些新奇。
倒是第一次知道这种风俗习惯，就……挺有爱的。
“怎么了？”鹿溪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吃着黄金糕，靠过去问道。
“第一次在这边过年，觉得挺新鲜的。这里的人初一都不出门？”黎川给她倒了杯热茶，轻声道。
“也不是，这是老一辈人的过年规矩，新派的家庭很少会这样了，就像李思柔家，她们会说吉祥话，但已经没有初一不出门的规矩了。”鹿溪正说着，门铃就响了。
她抿嘴笑了，指了指大门，“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人还没进门呢，那张嘴就来的拜年祝福就已经传到了客厅。
“爷爷奶奶过年好！”
“祝爷爷奶奶在新的一年里，增福增寿增富贵，添光添彩添吉祥，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好！”鹿爷爷听着舒坦，笑呵呵地将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但意想不到的是，门口还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只听他开口道：“爷爷奶奶过年好！祝爷爷奶奶在新的一年，寿比天高，福比海深，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孩子，快进来！”鹿奶奶将一封红包递过去，招呼着他进门。
“爷爷奶奶！新年好！”楼上听到动静了的陈丽娜也下来了。
许然闻声回头，视线落在身后的她身上的那一瞬，如同电流穿过全身，他感受到了从未感觉到的心动。
陈丽娜经过他身侧，礼貌性地朝他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鹿奶奶，行动间，微卷的长发轻飘飘地拂他的肩膀，像轻柔的羽毛，悄然拂过他的心尖，痒痒的。
一无所觉的陈丽娜笑容甜美地朝鹿爷爷和鹿奶奶拜年，道：“祝爷爷奶奶在新的一年，天增岁月，人延春秋，福寿安康，喜笑颜开！”
“都是好孩子，来来来！”鹿奶奶笑开了怀，掏出红包递过去。
“谢谢奶奶！”陈丽娜拿着红包，笑得更甜了。
混血感极强的她，美得很张扬，五官立体分明，深邃明亮的眼眸顾盼流转间，不经意透出一丝丝清冷。可当她嘴角微翘，笑起来时，又好似将暖阳初照，温柔治愈。
许然按住如雷鼓动的心脏，想起了刚刚的对视，脑海里只浮现出她明媚笑靥，别无其它。
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是呢，一见钟情。
少年抬起头，看向朝客厅走去的背影，明亮干净的眼睛里，是毫不遮掩的喜欢，直白而热烈。
“许然？”鹿溪看着走进客厅的，有些惊讶地道。
“鹿溪，新年好！”许然将红包揣兜里，爽朗地朝她打招呼道。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许然。”李思柔指着许然，看向陈丽娜，道。
“鹿溪就不用介绍了，她旁边的是黎川，鹿溪的男朋友，这混血妞儿，叫陈丽娜，比我大一岁，你得叫姐姐。”李思柔掰着沙糖桔的手，指了指陈丽娜，故意调侃地笑道。
“姐姐！”许然这声姐姐叫的可真干脆，一点没犹豫。
一旁说笑的李思柔些猝不及防，差点没被塞进嘴里的沙糖桔给噎到，一脸愕然地瞪向不知抽哪门子疯的许然。
“姐姐，要跟我们一道出去拜年吗？”许然神色乖巧，深黑的眼睛闪闪亮亮，眸中满是期待地看着陈丽娜。
“拜年？”陈丽娜看向眼前模样清俊，笑容干净阳光的男生，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纯真眼眸，像是会说话似的，诉说着他的期盼，让她有些不忍拒绝。
“想挣外快不？就像刚刚一样。”李思柔见许然一双眼珠子掉在陈丽娜身上，拔不下来的蠢样，翻了个白眼，解释道：“许然拉个群，都这附近的同学，轮流转，拜年说吉祥话 ，红包多多益善。”
“可我不认识他们，这也可以吗？”陈丽娜有些心动了。
“可以！”许然重重地点头，笑容灿烂，眸色亮晶晶。
“群里催了，赶紧下一家。”李思柔手机叮叮咚咚响了起来，她看了眼，催促道。
“姐姐，走吧！”许然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的可真亲热。
“许然，你够了啊。”李思柔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姐姐，我不能叫你姐姐吗？”许然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一脸无措地看着陈丽娜。
鹿溪手一抖，刚要放进嘴巴的草莓掉了，坐在她身旁的黎川眼疾手快，一伸手，红艳艳的草莓落在掌心。
鹿溪咬了口黎川递到的草莓，抬眼看向许然，只见他黏糊糊地落在陈丽娜的身上时，瞬间秒懂。
某人的春天到了。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可爱模样，活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乖狗狗，陈丽娜哪里狠的下心说不，只见她开口维护他，道：“原本我就比你大，当然可以喊我姐姐。”
“嗯！”他狠狠地点点头，眸光也变得热切起来，就像看到肉骨头的小奶狗，只差欢喜得摇着尾巴转圈圈了。“姐姐，我们快走吧。”
说着就理所当然地牵起她的手去跟鹿爷爷和奶奶告辞离开。
“……”被遗忘在客厅的李思柔嘴角抽了抽，心里呵呵两声：许然，你特么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