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和李思柔就这么莫名其妙又回到了果园。俩人相互看了一眼,正要说话,刚往里头走了几步。
果园入口就传来嘈嘈嚷嚷的声音。
“妈!”被压着的黄毛青年看到冲过来的妇人时,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从花衬衫的手下脱身。
可就他这弱鸡似的力道,花衬衫的手指都没松动半根。
“曹志勇!你个杀千刀的劳改犯!放开我儿子!”庄巧兰举着镰刀就朝按着她宝贝儿子的曹志勇冲了过去。
庄巧兰也是个狠角色,出了名的泼辣难缠,谁惹了她,必定搅和得人家家里鸡犬不宁才罢休。
曹志勇早有准备,抬脚朝黄毛后腰一踹,后者直接被踹趴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爱子如命的庄巧兰心肝一颤,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硬生生收回了腿,镰刀往身后一别,满脸心疼地跑去扶自己家宝贝儿子。
“妈!我疼死了!”周宏才扶着后腰,龇牙咧嘴地道:“妈,你快给我报仇!草他娘的曹志勇!”
见自家宝贝儿子疼成这样,庄巧兰都快心疼死了,恶狠狠地瞪向曹志勇,破口大骂道:“你个千刀万剐的拖油瓶,杀人犯的狗杂种!你怎么不死在监狱里!还出来霍霍别人!老天真的瞎了眼了!”
她越骂越过分,但还是气不过,直接从身后抽出镰刀,不要命似的就往曹志勇身上招呼去。
曹志勇是谁?就因为他是跟着妈妈嫁过来的拖油瓶,外村人。从小就不受待见,加上他脾气倔,不服输,村里哪家嘲笑过他的人没被他揍过?路子野着呢!
在他这里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破规矩,他可不惯着这毛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惹上了他,管他男的女的,先打一顿再说!
曹志勇一边躲避着她乱挥的镰刀,一边瞅准了机会,眼疾手快地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一翻,卸了力道,镰刀‘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接着他抡圆了胳膊,朝她脸上就是一逼兜!‘啪’一声,又脆又响,庄巧兰的脑袋都偏向一边,一动不动,可见整个人都被扇懵了。
“你……你敢打我??!”庄巧兰不敢置信地捂住火辣辣的脸,两个眼珠子瞪老大,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歇斯底里地尖叫道。
“庄婶子,瞧你这话说的,你都拿镰刀要砍我,还不许我出手保护自己,这事哪门子的道理??”曹志勇看着她肿得跟猪头似的脸,笑了,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实在无辜的很。
“我要宰了你!”被彻底惹怒的庄巧兰俯下身去抓镰刀,手才碰到镰刀柄,刀面就被曹志勇一脚踩在脚底下。
气红了眼的庄巧兰双手抓着刀柄,使最大的劲儿往外扯,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曹志勇的几个手下看着她撅着腚忽上忽下的滑稽模样,乐得直拍大腿,笑个不停。
“笑尼玛笑!不许笑!再笑老子剁了你们!”周宏才一手扶着扶,一手扶着腰,疼得直哈气,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地道。
庄巧兰都快气疯了,咬了咬后槽牙,眼里透着狠劲儿,张嘴就朝曹志勇的裤裆咬去!
曹志勇确实没料到这老泼妇居然这么没有下限,连这事儿都干的出来。好在他一直有防备,就在她靠近自己大腿不到半尺的时候,三指为钳,精准无误地扣在她的颈动脉上,用了点劲一掐,直接将她摁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动弹不得的庄巧兰挣扎了两下就不敢动了,因为她的眼睛离镰刀的刀尖不过两指的距离。
“干嘛呢!干嘛呢!”赶来的村长气喘吁吁地拨开人群,就看到庄巧兰被摁在地上,非常狼狈的样子,眼皮子陡然一跳,连连出声道:“这是干啥!像什么样!曹志勇,你快撒开!撒开!”
“哼!”曹志勇松开庄巧兰的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将镰刀拿起,扔到一旁,耸耸肩道:“村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是这老太婆冲进来对我要打要杀的,我这可是为了自保才动的手。”
“对对对!勇哥说的对!大堂哥!哎,错了,村长!我这可全都录着呢!”一直躲在别人身后的周达跳了出来,举着手机朝周伟明道。
“放屁!胡说八道!我平时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对杀…呃他,说要杀他!”庄巧兰气急败坏地狡辩道:“村长,明明是他们合伙欺负我家娃儿,我是,是气糊涂了才说那些话的。”
“你瞧瞧,瞧瞧我家娃儿,都被打成啥样了!”
听着庄巧兰一口一个孩子的,作为村长的周伟明很是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二十六七岁的大小伙,都已经是三个崽子的爹了,神特么我家娃儿!!!
“行了!”周伟明低声呵止道。
庄巧兰不甘不愿地闭了嘴,朝自家宝贝儿子走去。
“大堂哥,不,村长!”周达趁机贴过去,道:“这事儿是周宏才犯浑,偷偷在这开了个口子,收门票,偷卖三叔的果子。”
“什么叫偷卖?!!这就是我家的果园!”庄巧兰一听,立马炸了,尖叫道。
周达看了眼庄巧兰,撇撇嘴,嘀嘀咕咕道:“就你家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年轻时抢了姑婆的老公,现在姑婆才过世多久,就强占人家留给三叔的果园,呸!臭不要脸!”
他的声音不大,但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这事她和自家男人都解释过多少回了,果园办起来那会,他男人还没离婚,所以果园原本就有她男人的一份。偏偏周达认死理,就不承认这事儿,跟吃错药似的,回来这段时间天天东家长西家短,嚼她舌根,儿媳妇被人嚼了舌根,心里很是不痛快,现在都不服她管了!
“小娘养的狗杂种!满嘴喷粪!老娘撕了你的嘴!”现在当着她的面,还说这些话!气得她七窍生烟,撸起袖子就想扑过去撕了他。
周达仗着自己瘦皮猴一般的身形,灵活地往周伟明身后一藏,庄巧兰抡起的胳膊差点扇扇在周伟明的脸上。
“够了!”周伟明赶紧抬手一挡,朝她喝斥道。
“够什么够!”庄巧兰义愤填膺地一甩手,“周伟明!别以为你是村长我就怕你!你老爹当了半辈子村长,都不敢跟我大小声,你这才当几天,跟我这吆五喝六的!”
“我告诉你!等着瞧好了!这事儿没完!”说完,她转身扶着自家儿子就要离开。
周伟明气得不轻,却也无计可施,庄巧兰难缠,她家老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实话,他真的不太想招惹。
“站住。”曹志勇掸了掸身上的土,一副好商量的模样,道:“给您老人家提个醒,黎川前两天给我撂了个电话,说果园有日子没打虫了,让我帮个忙。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仗义!这不,我立马找了兄弟几个,是一晚上没睡,地毯式喷洒,务必保证每棵树都得到很好的照料。”
“哎呀,这果园子忒大了,兄弟几个愣是一宿没合眼,到天亮才搞定回家眯了会。啧!这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您这宝贝儿子给放了多少人进来,到时候人家上果园这……”
“不过您放心,我跟兄弟们一定会,一个不落地给送到您家去。您擎等着人上门就成!”曹志勇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但话里的阴险意味都快溢出来了。
听得庄巧兰是心惊肉跳,脚底窜起一股寒气,夹着儿子的手臂都哆嗦了起来。周宏才的脸色更是白得厉害,嘴皮子都打着颤,一副吓坏了的模样看向庄巧兰。
“妈……”
“你!”庄巧兰又怕又气,咬牙切齿地瞪着曹志勇,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你,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
曹志勇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道:“婶儿,您可别激动,好好保重身体。这要是有了万一,您这宝贝儿子皮脆,没了您护着,哪里禁得住这么多上门讨说法的人纠缠,您说是吧?”
庄巧兰被他气得脑子嗡嗡作响,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的一阵晕眩。
被扯着胳膊的周宏才一侧头,这才发现自家老妈的不对劲,赶紧扶住她,着急地喊了几声:“妈!妈!妈!”
庄巧兰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身形,却因为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带着扶着他的周宏才也一道摔了下去。
“你,你,你们给我等着!”挣扎着起来的庄巧兰俯下身牵起自己的儿子,撂下狠话后,互相搀扶着跑了。
“诶哟!这下可以热闹瞧了!”看着狼狈逃走的母子俩,周达不嫌事大地起哄道:“大堂哥,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可有的忙了!”
“你个兔崽子!别的本事没有,惹祸上身倒是一弄一个准!”周伟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拍,气不打一处来地道。
“曹大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还是吓唬人的?”周伟明苦笑着问道。
“周村长,可不是赶巧了嘛。我哪里知道我这前脚打农药,他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在这开个口子,搞什么收门票,招揽游客来免费摘果子。”曹志勇一副确实没料到的模样,很是无辜地道。
“这……”周伟明一时间犯了愁,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