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大祭司的真面目以后,两人就开始有意识的观察大祭司,探讨解决的办法。
首先他们要知道大祭司的变化从何而来,是什么让大祭司变成现在这样。
而陪伴大祭司最久的,无疑是神使。
神使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在神殿照顾他的饮食的人。
日常也会肩负传达命令的职责。
但是他们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天,见到神使的次数屈指可数。
除了替大祭司送饭,其余时候都看不到神使。
因为不清楚神使是否知情大祭司的所作所为,有没有参与其中,所以他们没有贸然去接近神使打听情况。
因为炎纳更需要时间吸收灵气,提升自己,所以虞淮揽下了这件事。
炎纳日日盘坐在悬崖边的亭子里,他身边的云雾越聚集越多,渐渐的,他能够掌控的越来越多,心念一动,云雾们也会根据他的心思活动。
而被他吸收的灵气也一丝一缕的融合到他的血肉中,每一天他的体魄都在变强,体内奔腾的血液越来越浓,逐渐凝炼成一团拳头大的心脏。
等他吸收更多的灵气,把拳头打破,奔腾的血液会流窜到身体的每一处血肉,让他成为真正的神兽。
因此他的外表发生改变,变得越来越瘦弱,没有了血液的肉体变得干瘪枯瘦。
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肌肤莹莹笼罩着一层白色的光辉,伸手触摸,冰凉如同玉石一般坚硬。
……
虞淮没有刻意去寻找神使,而是在柳树下和鹭鸶们说话。
这是他最近的新活动点,大祭司知道,神使也知道。
因为神使偶尔会过来给鹭鸶们喂食神米,因此他们就这样碰面了。
神使是一个中年雄性兽人,沉默寡言,不爱同人说话,总是默默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其余的都不在他眼里。
就比如现在,他专心致志的喂食,鹭鸶们也颇为亲近的在他身边啄食神米。
“神使大人,最近鹭鸶们走丢了三只鹭鸶,你有看到过吗?”他颇有忧心的问,一脸忧心忡忡。
“鹭鸶群最近很烦躁,为了找到丢失的鹭鸶,日日在天空盘旋。”
按理来说,神使应该是第一个发现鹭鸶群不对劲的人。
可是鹭鸶群那么急躁,接连几天在神殿上空盘旋,却不见神使前来。
这也是他们怀疑神使知情的原因之一。
他们对神使的猜测有三,一是参与并且知情,所以对鹭鸶群不理不睬。
二是知情但不参与,只能故作不知。
三是不知情不参与,平日里对其他事情不上心。
“是吗,是哪三只丢了。”神使数了数鹭鸶群的数量,“确实丢了三只。”
他的神色和语气都很平静,好像不太关心的样子。
虞淮拿不准神使的态度,这副模样,是知道但是不想管,还是性情使然?
“不要着急,我会帮你们找到的。”神使说,他微微低着头,好像扯了一下嘴角。
这副模样看得虞淮皱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大祭司的脸,没错,就是大祭司!
大祭司也是这副模样,僵硬,不自然,仿佛很久不曾笑过,把怎么笑的动作忘记了一样。
神使喂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虞淮离开前叮嘱鹭鸶群,要全部待在一起,不要落单,或许是有心怀不轨的兽人对它们不利。
鹭鸶群许多年不曾遇到这样的事,一下子炸开了锅。
它们仿佛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嘴巴里发出嘈乱的叫声。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虽然知道鹭鸶们的血不能满足大祭司,可现在炎纳尚未成为神兽,大祭司也只能对鹭鸶们下手。
也不知山脚下的麋鹿们有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抽空去了趟山脚的湖泊,湖泊边上,麋鹿群也颇为急躁。
因为鹭鸶群这两天飞舞盘旋,它们相互交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族群的感情十分深刻,一方出事,另一方都十分担忧。
一头麋鹿用嘴含住虞淮的衣角,嘴里发出“哞哞”的声音。
“我知道,别担心,我会照顾好鹭鸶们的。最近你们不要单独觅食,最好和同伴一起。”
麋鹿群并没有出现丢失的情况。
看来一是麋鹿群在山脚,大祭司和神使不常下来,鹭鸶群在山顶栖息,更容易得手。
二来则是麋鹿的神力都流淌在鹿角里,鹿角坚硬,总不能让大祭司生啃生吞,所以鹭鸶的血液是最好的。
想清楚后,他暂时放下心,麋鹿们应该不会有危险。
今天是第四天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第四只鹭鸶被抓走放血。
也不知道大祭司要抓走多少鹭鸶放血才甘心。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还是要尽快把大祭司斗败,揭露他的真面目,才能让神土重归寂静安宁。
他重新回了山顶,和炎纳一起盘坐,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做。
不远处,大祭司破天荒的出了门。
他还是戴着那个神秘的面具,站在亭子边,“大有进益,不错。”
语气中带着满意。
换作以前,他们会觉得大祭司面冷心热,虽然寡言少语,但是对他们心有照拂。
现在嘛……
怕是想的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炎纳吞吃入腹了吧?
炎纳点点头,“确有进境。”
“继续。”大祭司说完慢慢的走了,他站在悬崖边,由上往下看,声音飘渺:“山顶的风景要好上许多。”
虞淮站在他旁边,“嗯,站的高看的远。”
大祭司笑笑:“说的不错,站的高看的远,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这样的风景,很美。”
也很少有人能看到。
大祭司的眼里流露出兴味,他就要做那站在最高处的人。
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
或许是虞淮询问,也或许是因为炎纳有所收获,所以大祭司不再盯着鹭鸶,转而对炎纳关怀备至。
大祭司每天都会让神使送来一碗神米,只道里面蕴含着一丝神力,或许对炎纳修炼有好处。
他们都明白,大祭司这是迫不及待了。
虞淮偷偷潜入过大祭司的墙体里好几次,只有在墙体的房间里,大祭司才会褪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他的真面目来。
他的左脸一日比一日苍老起来,如果说之前是犹如枯瘦的橘子皮,那现在就是一块风干的腊肉,并且有向外扩散的趋势。
大祭司每每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便会止不住的发怒。
一次他没有控制住,又伤害了一只鹭鸶,把鹭鸶放血喝下,这才延缓了苍老的趋势。
看到这里,他也大概明白了,大祭司的左脸受到了某种伤害,只有喝下蕴含神力的血液,才能延缓他的伤势。
如果能够喝下真正的神血,才能让他彻底痊愈。
所以,大祭司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到目前为止,一共有四只鹭鸶先后遇害,被放干了血液后扔在炉子里,任由火光吞噬,将其烧成灰烬。
这天,随着“噗”的一声,盘坐在亭子里的炎纳气息更加萎靡,口吐鲜血。
大祭司嗅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炎纳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回道:“太过着急,受到了反噬。”
大祭司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不要操之过急,一切慢慢来,以稳重为上。”
言下之意,你可千万不要太着急,导致最后前功尽弃。
炎纳微微一笑:“我明白。”
而大祭司唯恐他的身体留下暗疾,想了想,让神使端来一碗流淌着五色光辉的水。
“就是每次祭祀后,壁龛流下的水滴,每一次祭祀才有那么一滴,这么多年才有这么一碗,其中蕴含着特殊的神力,对身体心境大有益处。”
他大方的把这碗神水给了炎纳,在他看来,最后炎纳成功进化为神兽,也是被他所吞噬,那这一碗神水最终还是流入他的五脏六腑。
“谢谢大祭司。”
炎纳当然不会和他客气,更何况他们的目的原本就是这一碗神水。
并且就是因为这一碗神水,让他们确定了神使就是知情者。
因为这碗水被大祭司十分郑重的放在了墙体的房间里,没有大祭司的允许,神使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间房间的存在,也不可能知道神水存放的位置。
还好,当时他们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傻愣愣的去问神使。
计划得逞,炎纳露出一个充满感激的微笑。
看在大祭司眼里,这就是炎纳对他的感激和信任。
他面具下的肌肤在缓慢蠕动,好似迫不及待的要冲破而出。
大祭司一点也不慌,他现在心情很好,只等着时机成熟后动手将身体的暗疾彻底清除。
这样想着,他面上的微笑越来越深,深到有些诡异。
夜晚,虞淮和炎纳小声的说话。
“成了吗炎纳?”
“成了哥哥。”
炎纳伸出手,在他的控制下,手上的肌肤缓慢的长出绒毛。
等他这些绒毛全部长出来,再褪掉,他就会进化成为真正的神兽。
他体内拳头大的心脏已经破碎,化作浓稠的血液流向身体何处,他白天吐出来的就是身体里残存的普通血液。
只是大祭司不清楚其中的奥秘,没有从其中嗅出神血的味道,所以认为他太着急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