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厕所后，一身轻松。
张彤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冲冲水，心里也不再想着害怕。
她自然地抬头看向厕所外面，厕所外面正好对着的就是用作校领导办公室的教学楼。
这栋教学楼总共是五层，开学那天她有意无意数过。
她记得应该是五层封顶。
月光惨白，路灯昏暗。她看到教学楼的天台上有抹身影。看身形应该是个女的，她有些恍惚，恍惚到记不清这个女的到底是长发飘在空中还是身着红色长裙。
她心里有问号，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哪里存在的问题，就觉得太不合理了。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她看的入神，那红衣女人就一直站在天台上，一动不动，张彤能感觉到女人是往她这边看的。
也就两分钟不到，女人当着张彤的面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张彤吓得失声，更惨的是双腿被吓得挪不动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跳下去的女人不知何时又站在天台上，还是刚刚的位置。
张彤脑补出女人对着她露出惨白吓人的微笑。
女人又当着她的面跳下去了。
再也忍不了了，张彤自认为还算理智，她没敢喊出声，就捂着嘴拖着颤抖的双腿往宿舍跑去。
水龙头的水还在淌着，对面天台的女人还在重复跳楼。
她跑回宿舍，关上宿舍门。
宿舍安静的只能听到室友的呼噜声，才来第一天还觉得这呼噜声吵人，这时候竟然觉得很有安慰。
张彤捂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好巧不巧，这时候宿舍门“嘎吱”响起，室友的呼噜声随之消失。
张彤是睡在下铺，进门左有第二张床铺，她头摆的位置正好面对门口。
门开了，但是长时间没有动静。
张彤心中害怕，但又有些好奇，她偷偷的拉开被子瞥了眼门口，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借着月光看，红色长裙，长发飘飘，面容被长发盖住。
张彤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闭上眼睛。
“咚咚咚”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
这声音传到张彤的床边就没了，张彤更是不敢动，身上冷汗直流，就这样僵持着，不知何时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早上五点了，室友都纷纷起床。
大家谈笑自然，弄得张彤恍惚，好似昨夜的事情是个梦一样。毕竟才开学，大家都互不认识，张彤也不想给大家增添麻烦，也就没把昨夜的事情说出来。
可是课上白苗的话让她心有余悸，而后面几个夜晚都会在梦里梦到那个红衣女人在哭泣，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听声音就是在哭泣。
夜夜来打扰她，而且哭泣的声音是一次比一次恐怖。
怨气十足。
“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女鬼的哭声一样，凄凄惨惨，实在吓人。”
张彤跟林清河描述的时候，还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林清河没看过电视，但是村头放过那种黑白的恐怖电影，大抵是那种幽怨的低吟声。
大晚上的是吓人。
“清河我跟你说，我真的被闹腾死了。又害怕又生气。”
张彤一脸无可奈何。
“我从前都不信这些，我家人也不信这些。我跟我家人说起，他们都觉得我是压力大，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真想去那栋楼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张彤说着突然神情激动，“为什么要缠着我？”
“我丢，带我一个吧。”
莫名的情绪激动，把音量也带大。后桌的白苗梗着脖子惊呼。
她是一脸的期望，一点死活不知，还一个劲的怂恿张彤。
“张彤，我就觉得你气息跟其他人不一样，原来真遇到了。”
“我从小就是有神论者，你要是去的话，算我一个。”
“什么时候去？今天晚上晚自习没有老师，要不今晚上去吧。”
白苗边说边翻着自制的课程表。
“我俩可以吗？”
张彤显然被鼓动了，但是她还是能看出来心有余悸的。
“林清河，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反正你走读生，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做。”
林清河看着一脸期待的白苗和张彤，不禁皱起眉头。
“最好还是不要去吧，那边都是校长办公室。”
林清河觉得这俩女孩真是不要命，她可不想一起陪葬，就找了个借口。
“你不会怕了吧？”
白苗的激将法对林清河并没有效果，师父都觉得有些棘手的事情，他们这几个普通人再去，真就是送命啊。
“林清河，我看平时张彤还教你数学题，对你很有耐心，怪好的。”
“没想到你这么没义气。”
白苗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我去。”林清河冷笑一声，白苗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吧，林清河不再理会这二人，拿起课本读了起来。
“哎呀，这种事情的确吓人，清河不肯去就算了吧，不为难她了。”
倒是张彤打起圆场，“其实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身上，影响到我了，我也不想掺和。”
林清河看了眼张彤说：“张彤，我的确也不想掺和，我也给你们一句忠告，千万不要去找那个红衣女人。”
但是显然这二人并没有听林清河的话，一整天都腻在一起讨论该怎么做。
林清河是走读生，所以不上晚自习。
但是一般她会等其他人上晚自习了才回去，多留在学校里做一会题目，王富贵就会给她带点零嘴过渡一下。
路上她跟王富贵说起这个事情，她这段时间看王富贵也觉得顺眼多了，聊天的内容也就变多了。
林清河叹气说：“实在劝不住那两个女孩，我也没敢去。”
“清河，你不去是对的，曹师傅遇到这事都觉得棘手，对吧。”
王富贵一脸严肃说，而后又嬉皮笑脸，“你说你要出事了，我以后就没有路搭子了。”
“那个叫张彤的女生肯定是被缠上了。”
“那她这不就是送货上门嘛？”
王富贵瞪着眼睛。
王富贵又说：“晓玲就是被勾魂了，人都快不行了。”
林清河想起张彤认真有耐心给她讲题的模样，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你身上带钱没？”
王富贵从身上掏出一把钢镚递给林清河，林清河摸了一厘。
才出校门没多久，林清河又折回头，去学校小卖铺里拿起电话就要拨打。
那时家家户户都装起了电话，但是林清河也好久没用电话了拿起小卖铺电话的时候才想起破庙里根本没装电话。
“咋样，还得去一趟。”
林清河朝王富贵眨巴眨巴眼睛，无奈笑说。
“你这去不就是送分去吗？”王富贵伸手拦了林清河的路。
“要不我们先回去找曹师傅，让他跟我们一起来，有他在还是比较安心的。”
“我怕那俩位等不了。”
“你去有啥用？”王富贵语气强硬，夏天的热风吹落他额头沁出来的细珠，汗水粘附在他长长睫毛上，别有一番趣味。
林清河拉了下王富贵，但是没拽动。
为了不让王富贵担心，她故作镇定。
她打趣说：“我起码学过是吧。”
“且~”王富贵不屑，“这样吧，你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但是你别乱来好吧，真出事了，能救则救，救不了咱就回去搬救兵好吧？”
“嗯，好。”林清河嘴角一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