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白莲就要在蓝色光幕的牵引下飞到空中,图朗的嘴角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山柰看着自己的女儿越飞越高,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让女儿离开吧,离这越远越好,哪怕自己死了也没有关系。
现场有些士兵曾经也来自部落,他们也信奉莱特,只是从未见过莱特的神迹。
这一次,他们亲眼见到这般场景,纷纷跪了下来,参拜神迹。
图朗面色平静如水,轻轻挥手,一些士兵直接举起了长剑,将所有跪在地上参拜神迹士兵的头颅给斩了下来。
鲜血洒在光幕上,升起阵阵黑烟,本就密封压抑的环境更让人喘不过气。
然而,山柰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她这才反应过来,图朗射来的那支箭,居然没有被摧毁。
刚才试图接近的士兵,触碰光幕后,连带着身上的铠甲都会化作灰烬,可那支箭却没有任何异样。
山柰惊恐地看着图朗,图朗正得意地看着山柰。
果不其然,那支被卡在光幕上的羽箭突然释放出一道黑光,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水般以羽箭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紧接着,白莲不再向上飘动,于半空中停了下来。
很快,整个光幕都被黑光污染,所有人都无法看到光幕内的情况。
这时,图朗从后方走了过来,对着光幕轻轻一敲,整个光幕如同玻璃一般碎裂开来。
光幕破裂后,被遮挡的山柰看到了图朗,她抬头向白莲看去,没有了光幕内的特殊力量的牵引,白莲也掉了下来,白莲掉落的方向,正是山柰身后的深渊。
山柰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身后跳去,在空中抱住了白莲,随后消失在深渊中。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以至于图朗都没有反应过来。
坠落的过程中,山柰听到上方传来了不甘的怒吼和辱骂声,她笑了出来。
山柰想好了,自己就这样抱着白莲,如果下面是硬的地面,自己用身体可以给白莲做缓冲,如果是熔岩,那么一切应该都是神的旨意。
随着不断向下坠落,山柰感觉周围的空气越发潮湿,随即决定变换姿势。
原本是山柰背朝下,怀中抱着白莲,换成了竖直向下,再抱着白莲。
山柰有一种预感,深渊最深处有暗河。
果然,随着周围突然消失的风声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寒冷,山柰和白莲掉入了地下暗河。
山柰和白莲在湍急的河水中浮起沉落,被暗河巨大的水流裹挟着向前。
山柰用一只手紧紧抱着白莲,在身上摸索着什么。
很快,山柰用另一只手在身上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并将那个东西送到了嘴里。
地下暗河一片漆黑,山柰抚摸着白莲的脸颊。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母亲又怎能记不住女儿的容颜。
这时,一个大浪卷来,山柰和白莲消失在了暗河之中。
……
山脚下,失血过多的多贡几意识逐渐模糊。当感受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股冰冷之意传来时,多贡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图朗正将自己手中的剑架在多贡的脖子上,脸色很是不好看。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不得不告诉你,你的女儿和妻子,跳入了神庙后方的那个深渊里,我的任务失败了。”
多贡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感到悲痛,反倒是笑了起来。
“怎么,多贡,我的任务失败了你很高兴?”
多贡开怀大笑,甚至没有注意到图朗的长剑划破了他的皮肤。
“她们不会死,深渊下面是一条暗河,我的女儿总有一天会亲自取下你的人头,祭奠我的部落!”
图朗举起长剑,就要挥砍而下,斩掉多贡的头颅。可当长剑距离多贡头颅只有几公分的时候,图朗的长剑停了下来。
“我决定不杀你。”
图朗将长剑收回,又继续说道:
“我要将你带回王都,将你治好,将你圈养在王都的广场,我要让你亲眼看到,若你女儿真的会回来报仇,那我一定会让你看到,她是怎么一点一点被我折磨死的。”
听到这些,多贡想要拔出自己身上的箭,让自己死去,但身体十分虚弱,就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留他一个活口,其他人都杀了。找人给我看好他,他要是死了,我杀你们全家!”
……
帝国内一座偏僻的小村庄。
村庄依山而建,村外有河流经过,即使位置偏远,可村中的男丁还是被帝国的军队给征召了过去。
但是,祈雨村有一套祖传的祈雨方式,整个村庄因此而得名。
因为对粮食增产大有帮助,所以祈雨村的日子在当地官员的照顾下过得还算不错。
正值黄昏,村内的妇女们正聚集在河边洗衣服。
“哎,你们说,这一天天的老打仗,都是和谁打啊?”
一名妇女洗累了站起来直了直腰,开口问道。
“不知道,听上次那个货郎说,帝国周边的部落,凡是不投降的,都被灭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但她所说的内容,让其他妇女想到了另外一方面的事情。
“小兰,我上次也跟货郎买东西了,他怎么没跟我说啊,你俩会不会——”
“乱讲!”小兰气得直跺脚,赶紧反驳道:
“那货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着占我的便宜,让我一铲子轰走了。”
“噢——我说那个小货郎怎么头上顶着个包,原来是小兰妹妹下的手。”
“哎,你们说,我们的男人,都能平安回来吗?”
不知道是谁,抛出如此沉重的话题,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
她们当中,有些人不仅仅是丈夫被招进了军队,家中年满十六岁的男孩,也被带走了。
“自古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只希望我家那个机灵点,不求他立功,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地,完完整整地回来。”
“要我说,不完整回来也没事,大不了我们也去学祈雨术,只要能活着回来,我养他一辈子。”
河边洗衣服的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一个远处漂来一个东西。
“哎,你们快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