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虽然看着有些邋遢,但顾炎知道这是个聪明之人,没有说什么便答应了。
转眼已经到了戌时,陈凡已率义军主力埋伏了一个多时辰,二月谯郡的夜晚温度依然很低,埋伏在林中的义军士兵手脚被冻得都有些麻木了。
此刻顾炎也率后军潜伏在相城不远处,安静地等待时机,西北风越来越大,顾炎也裹紧了衣服。
到了亥时,黄巾贼兵终于押着辎重车出了城,已是深夜又值月末,漆黑夜空之下也看不清什么,只能看到一排排晃动的火把和摇曳的火光。
身旁的萧楚微闭眼睛仔细听了听,低声说道:“辎重车都是空的,主帅他们危险了。”
大量辎重车出城后,约五百骑兵远远跟在后面出了城,顾炎皱起了眉头,心中不免疑窦丛生:“黄巾贼怎么会这么多骑兵?和蕲城、相城莫名其妙失守,和这几个月黄巾贼的迅速蔓延有什么关系?”
相城外,埋伏的义军终于等来了黄巾贼兵,将士们隐约看到远处火光晃动,接着大量辎重车在火把的照映下慢慢走进了视野,即将进入伏击位置。
义军将士们不免心中激动,主帅陈凡低声道:“按照计划,过半击之。”
相城下,看着十多个衣冠不整,武器参差不齐的黄巾贼兵懒散在城墙上闲聊,桓路不禁愤懑道:“要不是有内应,这些黄巾贼兵怎么可能攻破相城!”
“如果没有内应他们自然就不会来了。”萧楚面无表情地回道。
“等下顾青顾明两位兄长率军逼近南门后,我们趁机从墙边摸过去,桑布,把白天准备好的木梯和绳子带上。”顾炎没有理会其他人,心里只有自己的每一步计划。
相城不算大,城墙高度目测不到五米,如果守军都在,贸然潜入城中很容易变成活靶子,不过顾炎料定城中不会留下多少贼兵,现在只需等待时机迅速潜入。
城南十里处,义军将士们还在静静等着黄巾贼进入伏击圈,他们已经埋伏了两个多时辰。
“射箭!”时机已到,前军主将糜英大声喊道,鼓声响起,二百弓弩手开始了第一轮攻击。
已经等候多时的义军将士们也随着鼓声纷纷跃起,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挥舞着长矛和大刀便向黄巾贼兵杀去,不到片刻便将贼兵团团围住。
然而前军参谋罗锋却发现了不对劲,根据情报,这股黄巾贼兵约两千五百人,但眼前贼兵不会超过五百。
罗锋看到每个辎重车上都绑着六个火把,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快列阵迎敌!”罗锋大喊道,但还是有些晚了。
从相城方向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黄巾贼兵的喊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箭雨。
“一群蠢货,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全杀光!一个不要留!”在远处指挥着这一切的黄巾贼首领王天化面目狰狞地大喊道。
身旁的军师余春捋着山羊胡,狞笑看着被围住的义军将士,火光偶尔照在他惨白的脸上,有些阴森。
听到鼓声,听到喊杀声,相城外的顾炎等人知道时机已到,顾青和顾明立刻按计划带着四百义军浩浩荡荡抵达相城南门。
“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顾炎等人也带着三十义军沿着城墙悄悄地潜向预定地点。
桑布和顾武两人架着沉重的木梯,率先到达了预定位置,并将梯子靠在城墙上,梯子一端已经固定了一根很长的粗麻绳。
顾炎拿起绳子,噌噌噌地爬上了上去,借助速度用力一蹬,双手便攀上了城墙。
接着,顾炎顺着身上的绳子轻轻落在城墙内,他在黑夜中观察着四周,确保没有黄巾贼兵后,他轻手轻脚地将绳子另一端固定在一棵槐树上,并用手使劲拉了几下绳子向城外顾武、桑布示意准备妥当。
顾武、萧楚等人也迅速通过梯子和绳子攀上城墙,然后顺着绳子潜入城内,不一会儿工夫,三十多人已经全部进入城中。
按照顾炎事先分配,顾炎顾武萧楚、桑布兄妹、桓家兄弟分成三个小队,各领十名义军相互掩护潜行至南门附近,一路上并未发现贼兵踪迹。
此时相城南门外,顾青顾明正带着四百义军与黄巾贼守军对峙。
城楼上的贼兵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出现大量军队,夜色太黑,也看不清人数,顿时慌作一团。
“陈郡、梁郡义军奉诏前来讨贼,尔等快开门投降!”顾青故意朝守军大喊,干扰相城贼兵的判断。
城楼上的守军并未答话,只是派两名贼兵悄悄从西门出城,向首领王天化去汇报情况。
顾炎等人已摸到南门城楼附近,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着。
见那两名报信的贼兵出了西门,众人开始行动,顾炎小组悄悄逼近南门,桑布小组紧随其后负责掩护,桓齐小组在周围警戒。
南门旁有四名贼兵,此刻正好奇地听着城外顾青等人的喊话,全然没注意黑暗中顾炎等人已悄悄靠近。
猝不及防中,两名贼兵脖子上分别多了一枚箭矢和一把短剑,颓然倒地。
另外两名贼兵反应过来,刚要大喊便被桑布和顾武拧断了脖子。
片刻后,众人已重新找好新的埋伏位置。
“不好了!有义军潜到城里了!快来人!”桓齐跑出来故意大喊道。
听到呼喊声,霎时间从城楼上、城中建筑中二十名黄巾贼兵慌忙地前来救援。
只是,闻声而来的贼兵们看着空旷的大街,还没反应过来,便从各个角落飞来数十箭矢。
猝不及防中,黄巾贼瞬间倒下大半,面对剩下的贼兵,众人从暗处冲了出去将其团团围住,萧楚、桑布、桓齐、顾武等人身影闪动,片刻便将贼兵全部击杀。
顾炎一直在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没过多久,街上重新恢复了安静,顾炎招呼顾武、桑布等人一起合力将城门打开。
城外顾青、顾明见城门打开,迅速率义军冲入城中。
城上剩余黄巾贼兵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一时不知所措,犹豫之中,顾炎等人已冲上城楼,十多名黄巾贼兵明白大势已去,只能弃械投降。
顾炎让熟悉城中情况的桓家兄弟带义军继续搜寻清理黄巾贼兵,以免有漏网之鱼。
“城楼、居住区,所有贼兵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余人,除了按计划又放走两人外,其余地方正在全力搜捕。”不一会,顾武便向顾炎及时汇报情况,正如顾炎所料,黄巾贼几乎倾巢而出。
“主帅那边已激战半个多时辰,我率四百义军前去救援,武哥你带一百义军继续清理城中贼兵,搜救百姓。”
按照顾炎的估算,刚刚逃窜的两波四名贼兵应该已经将相城被围及失守的消息报给贼首王天化了,自己也该出发了。
相城外,王天化正一脸得意的表情看着战场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