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金妍家的大门被敲得哐哐作响,刘峰赶紧跑去开门,看清来人后回客厅告诉了刘氏。
“姐,你那个婆婆带着个女娃子来了。”
刘氏一时没反应过来,陈氏婆婆这个头衔已经从她心里慢慢扣掉了,男人都不在了,还要这种完全不着调的婆婆有什么屁用,以前的刘氏向来温和,日子久了,人总是要改变的,尤其在金妍的熏陶下。
还没等刘氏回话,金妍闻言从里屋的炕上蹦了下来。
“孙氏的尸体刚凉透,她就满村子溜达,也不怕人家嫌晦气吗?”
真是过分,自己家里出了丧事,最起码要安分一些,眼瞅着就过年了,谁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她有交集,真没有一点眼力劲。
“算了,还是去看看到底有啥事吧。”
刘氏心里也是想着拒绝,可就是狠不下心,有些时候软弱不是善良,是一种罪过。
金妍伸手拦住要出门的刘氏,示意自己去。
“娘你陪着小舅母做针线吧,我去看看。”
刘氏点了点头,坐下继续做针线,她也怕自己不是陈氏的对手,面对陈氏,总还是有些无形的压力。
金妍慢慢吞吞的从屋里走出来,陈氏气得牙齿打颤,真不拿她当人,让她在这样冷的风口里站着挨冻,烂心烂肺的东西。
明明这是自己儿子的家,然而她连进屋的权利都没有,只因这个死丫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又拿人没办法,但凡她能有本事收拾了金妍,估计金妍在她眼里有一百种死法。
“你怎么才来,大晚上冻死人了,不知道早点出来吗?”陈氏在家作威作福惯了,虽然吃过金妍的亏,依旧改变不了强势的性格。
“冻死人了大晚上不在家待着,到处乱窜个啥?”金妍向来不会惯着她,好像谁请她来似的。
“你以为我想来的?还不是看在你表姐的份上,来了都算给你面子的。”陈氏自然是知道陈巧儿进了丁家当了少爷的通房,自认身份高人一等,虽然丁家没落了,在这种高门大户人家待过也算是有见识的人,能来你家都是瞧得起你的。
“这个面子你留着自家用吧,我可不稀罕。”真搞笑,都到了这样的境地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说现在丁家都完犊子了,就是丁家没出这些事,在金妍眼里也不够看的。
“你娘呢?我有事找她,跟你这死丫头说不着。”
“我娘已经歇下了,这些日子忙的事情多,乏得很,有事你就说,你到现在还不清楚我娘不管家里的事儿?”
“那行,家里今天出了点事儿,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表姐胆子小,在这边小住几日,跟你娘说一声可要小心伺候着。”
艾玛,这话调儿起得太高了,金妍愣是呆住了。
“你指使谁呢?我娘伺候她?我同意让她住了?”死老婆子脑子莫不是也是让水给淹了?说起胡话了。
“这是我儿子家,咋了?我还一点做不主了?”陈氏觉得是该好好跟这个蠢蛋掰扯掰扯。
“你想到我这里做主?我看你是做梦吧?我家这房子但凡你掏了一文钱,我都可能匀出一间茅房借她住两天,请问你掏了吗?”
陈巧儿一听让她住茅房,顿时急眼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住那种地方。
“表妹,你也太欺负人了,我不过是来借住两日而已。”陈巧儿哭哭啼啼,自有一份楚楚可怜的模样。
从离开丁府开始,陈巧儿就知道以后镇上她是没法呆下去的,所以对于金茹的提议她欣然接受,一是这里是乡下,离镇上较远,二是三个舅家都有表哥,日子久了万一勾搭上了一个,也算有了容身之处。
当然心里的第一人选就是金瑞德,不说金瑞德现在在镇上书院念书,将来最有可能出息的一个,单论相貌跟现在家庭的生活条件,那也是首屈一指。
到了金家她也只能委屈求全,做一个乖乖女,唯一能欺负的就是孙氏,那是个完全失宠的女人,在金家极其没有地位可言,奈何孙氏疯了,直接跳河丢了性命。
原本她跟孙氏住的后院只剩下她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总感觉那个屋子阴森得很,于是偷偷塞了一两银子跟陈氏,让她另外帮安排住处。
钱不仅能使鬼推磨,钱也能壮怂人胆,她也知道金妍家的房子最多,又是新建的大瓦房,更重要的是现在金瑞德休假在家,机会难得。
陈氏开始是不想动这个心思的,想让她去跟大房的金婷挤一挤,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来试试看,虽然结局她心里非常清楚,只要有金妍这个死丫头在,老宅的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金妍看着陈巧儿这软弱无力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个演技派,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我没功夫欺负你,哪里来回哪里去,我要真想欺负你,那就直接上手了,到时候伤了残了可别怨我,送上门让人揍你还当是啥美德吗?”
陈氏一看没戏,说多了也是白费,反正一两银子到手了,能做的她也做了,大不了回家另外找地方安顿就是。
陈巧儿见陈氏都没办法,自己更不是金妍的对手,愿望落了空,还白白搭上一两银子,心里呕得要死。
两人又风风火火回了老宅,金莉莉依然不愿意让陈巧儿睡她的炕,搞得陈氏很是为难。
二房显然是不可能,南屋老二还在养身子,北屋现在住着金瑞阳跟金瑞坤,还有杨寡妇带来的一个拖油瓶,齐刷刷三个男小子。
大房也是如此,只不过北房从中间隔开,金婷一边,金瑞文跟金瑞安一边,空间小得很。
万般无奈,陈氏偷偷喊了金婷,给了她五个铜板,让她买些好看的头花,金婷喜笑颜开,这才让陈巧儿有了落脚处。
刘氏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听金妍唠叨着陈氏过来的缘由,说实话,如果金妍不在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