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看到金妍出来，立马乖乖闭了嘴，她可是见识过金妍的厉害，无非也就敢在刘氏面前耍横。
“你这是时间久了没回来，难道不知道我们三房已经分家了吗？”看着眼前的金瑞安，穿得一身细棉长袍，腰间还学着富家公子挂了个腰牌，哪里像是落魄的样子。
“我娘跟我说了的，可我们终归是一家人，断了骨头连着筋。”
金瑞安话没说完，金妍就打断了他：“我们不是一家人，当时就连断亲书都签了的，你要不信你问问你边上的人。”金妍把眼光望向边上的陈氏，陈氏见金妍望向自己，急忙把头扭到一侧。
“妍妹妹，你太冲动了，若是三叔在天有灵，怎么也不会让你做这样的事，这钱就当是跟你们借的，我签个字据，可好。”金瑞安在县里这碗饭算是没白混，对借债他还是非常懂行，毕竟常年跟一帮兄弟替大老板们到处要债。
回来听说三房发了财，每天进账都有几两银子，便动起了歪心思，要不到就借，借了还不还那就两说，干他们这行，烂账见得多了，有的人家就是欠钱不还，死皮赖脸，你又能如何，总不能直接把人给弄死吧，弄死你还得背条命案在身，人若死了，账也就烂了。
在他眼里，三房这几个孤儿寡女，那不是好糊弄得很，偏偏他爷爷跟他爹都劝他少跟这边扯。
陈氏是坚决自己不想把家底掏空，但是她也知道金妍的脾气，所以她来找刘氏，也不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借钱，也不是不可以……”金妍话一出口，金瑞文的心脏一阵狂跳，看来有戏，果然还是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我可以亲自签字画押，这个妍妹妹尽管放心。”金瑞文脱口而出。
放心尼妹，你金瑞文的签字那么值钱呢？要啥啥没有，到时候跑了，我还费工夫去找你，不然找老宅算账？就那一窝子不算人的玩意，扯得清才怪呢。
金妍却也有自己的考量，她原本是不想插手老宅的破事，反正他们不能奈我何，转念一想，当初分家时候，她们净身出户，金妍无非是想早点从狼窝里把一家给解救出来。
对于种地，她是纯纯的门外汉，所以当时老宅不分地她也无所谓，就算能争取到，分家麻烦不说，得到的地肯定也是最次的，陈氏可不是个傻的。
现在回过头来看，农户人家，地才是根本，就算自己不种，有地在手里也是安心的，忙不过来就包给佃户种，她也看得出来，刘氏还是很看重的，她对田地至少有归属感，这可能是农户人家最简单的情怀。
“签字不签字对我来说压根不是最主要的问题，请问你拿什么抵押？”金妍问道。
金瑞文没想到这丫头会问出这个问题，顿时嗓子一噎：“要啥抵押？我这样大的人还能跑了？你要想要利息，到时候还钱了我一并算上，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手里现在没有这样多钱，如你说的，大家也曾经亲戚一场，看在我爹的份上，我帮你去镇上华悦楼老板那讨个人情，但是你必须拿房子或者田地做抵押。这样我才有资本去跟邱掌柜开这个口。”
“你这个死丫头，黑了心肝肺的，跟你借点钱，居然惦记上我家的房子跟田地，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你。”金瑞文还没说话，陈氏就忍不住跳了脚。
“呸，你这个老货你骂谁呢？小心我一巴掌把你那假牙都给打出来，这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这找我娘的吧？怎么？你有本事你就去求别人，当我稀罕你那点破家产呢？”金妍可不惯着她，搞得谁没长嘴巴似的，骂人老娘可不怵你。
金妍的态度很坚决，金瑞文只好说先回去商量一下，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只能说服陈氏，不然那监牢里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行吧，那你们自己回去商量，别总搁这蹦蹦跳跳影响师傅们干活。”说完又拿眼神斜了一下陈氏：你这个老娼妇，属于三房的东西，我迟早会拿回来。
今天的卤货生意非常火爆，到下午就基本没剩多少，看来今天又可以早点收摊回家。
金妍拿起杯子喝了几口热茶，想着早上的事情是跟邱掌柜说还是找李景昂，不过老宅那边什么情况她暂时摸不准，但是二十两银子，去哪都不容易借到。
“妍丫头，忙着呢？”这人真不禁念叨，真想着呢，李景昂来了。
“好消息，常正回信了，牛油帮你找到了，大概后天就能送过来，说吧，怎么犒劳我？”
这家伙，帮一点事情都不会忘记邀功，金妍扶额。
“等做好了第一个请你来品尝，到时候你把老夫人一起接过去吧。”这两天驴车里铺上老夫人送的毛毯跟软垫，舒坦得很，可人情也还得还。
金妍顺便把老宅的事情跟李景昂说了个大概，既然是做戏，那就做足了，到时候就说是李老板借的银子，老宅要是不想抵押，那也别怪金妍没伸手帮他们一把。
却说金家一帮人回了老宅，陈氏当着大房的面，又絮絮叨叨个没完，怨秦氏没把孩子教育好，又说她娘家无能，遇见点事，没一个出来帮衬，金老大在边上缩着脖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秦氏手里一共就偷摸攒了二两多银子，她本想拿出来就当是从娘家借的，只是这点银子远远解决不了事情，拿出来也一样少不了陈氏的抱怨，索性一个子儿也不往外掏。
她是想好了，赔不起就算，该坐牢就坐牢去，每天忙着一大家子的碎事，快折磨得成了个老妈子，没人帮她一把，就连儿女都没一个来体谅她的艰辛，她现在竟然羡慕起了刘氏，也恨透了这个婆婆，她难受她也不想让陈氏好过，反正你们都是金家的人。
金瑞文躺在炕上，听着外面的吵嚷声，捂住了耳朵，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可怜，甚至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