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让不大的诊室透着一股闷热。
苏袅看着放在一旁的电耳镜,她总觉得她耳朵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说左耳是因为江辰那一巴掌,那么右耳呢?
她右耳一共有过四次失聪,一次是原主苏袅从梦境中离开的时候,一次是她得知谢致远出事的时候,还有一次是她在季部长办公室的时候,最后一次是白苗苗母亲去世的时候。
苏袅等了没多久,外面走廊就传来男子的声音。
“问了下,好像是之前被家里的男人打了一巴掌,初步判断是外力导致的鼓膜破裂造成的失聪,只是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却发现鼓膜完好,可就是听不见。”
“右边耳朵呢?”
一个略显低沉浑厚的声音开口问道。
“右边耳朵目前并未发现有什么大的问题,鼓膜也完好,只是听患者说,偶尔也会有听不到的情况。”
说着几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六十岁年纪的老者,老者身着中山装,外面穿着白大褂,发丝已白,戴着一副破旧的黑框眼镜,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
老者在椅子上坐下,示意苏袅将手放在脉枕上,老者一边号脉,一边抬头看了眼谢致远,而后看向了苏袅。
“丫头,这是你爱人?”
苏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爱人”这个词具体指什么,稀里糊涂地点了下头。
看到苏袅点头,谢致远落在苏袅身上的眸光深了深,微抿着唇角,并没有纠正自己并非是苏袅的爱人。
“拐杖是你的?”
看到谢致远拿在手上的拐杖,老者再次开口问道。
“嗯!”
苏袅点头。
老者朝苏袅腿上看了眼,示意苏袅换只手,再次开口问道。
“腿和耳朵都是一起被打伤的?”
苏袅下意识摇了摇头,却又觉得不对,见到几人的目光都朝着谢致远看了过去,突然反应过来,几人好像是误会了。
“不是一起被打伤的,不对,腿不是被打伤的,打伤的只有耳朵,不过不是被他打伤的。”
见苏袅急切地想要为自己的爱人澄清,几人都笑了。
谢致远唇角微勾,伸手安抚般地放在苏袅的肩膀上,看向老者解释道,“她半个月前出了点意外,膝盖撞到了铁轨,有些轻微的骨裂,之前一直打着石膏,石膏刚拆没几天。”
老者手指从苏袅的手腕处移开,示意苏袅挽起裤腿。
不等苏袅反应,谢致远已经单膝跪地,将苏袅的裤腿挽了上去,老者在苏袅的膝盖处按了按,微微蹙眉。
“石膏拆得有些早了。”
谢致远心口一紧,然后就听到老者继续道。
“不过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可以适当丢掉拐杖,但是不要走太久,尽量卧床休息,以防产生积液。”
说完,老者从椅子上起身,拿起了电耳镜,伸进了苏袅的左耳,看了一会,又将电耳镜伸进了苏袅的右耳,看着看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片刻,老者放下电耳镜,拿起音叉,走到苏袅身后不远处,开口。
“丫头,现在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袅点头,道,“可以听到,但声音不是很大,没办法辨别声音具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现在呢?”
老者浑厚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苏袅只觉得右耳边上传来细小的“嗡嗡”声。
“右边,可以听到。”
老者不动声色地将音叉移到苏袅的左边耳朵,可苏袅却没有任何反应,音叉的震动声渐渐小了下来,老者拿起重重敲了下手掌,再次放在苏袅的左耳边上,可苏袅还是没有反应。
可当音叉移到苏袅的右耳时,苏袅点头,表示可以听到。
老者放下音叉,看向谢致远,“目前来看,这丫头耳朵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是指……?”
谢致远不确定地问。
“意思就是,这丫头的两只耳朵鼓膜完好,耳廓色泽红润,按理说,不应该听不到,鼓膜都有自我修复功能,如果之前因为外力导致过鼓膜破裂,那应该就是自己长好了。”
老者蹙眉道。
对于这个检查结果,苏袅并不意外。
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年代,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江辰甩了一巴,当时情况复杂,她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关注耳朵的问题,只是想着如何能避免牢狱之灾。
发现左耳听不到,她原本想的是,应该是鼓膜破裂,鼓膜都有自行修复功能,事实证明,她左耳的鼓膜确实自我修复了,之所以听不到,苏袅想,应该和右耳情况相同,和她情绪有关。
她正准备开口问点什么,就听到谢致远的声音淡淡响起。
“能不能听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事就好!”
苏袅:“……”
“这小伙子人真不错。”
一旁的中年妇女笑着道,随后看向了苏袅。
“这姑娘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一个耳朵听不到其实对你生活影响并不大,只要平日里稍微注意些,保护好你另外一只耳朵,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谢致远道了声谢,两人正准备离开,不想老者突然开口叫住了谢致远。
“小伙子,你等一下。”
谢致远和苏袅脚步一顿,同时回头看向了老者。
老者看了眼苏袅,有些犹豫,看向谢致远的目光带着几分凝重,“关于这丫头,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想和你私底下说说。”
苏袅一愣,下意识抬手扯住了谢致远的衣角。
谢致远对着老者点了下头,看着满脸担忧的苏袅,伸手握了握苏袅扯着自己衣角的手。
“别担心,出去外面等我,我一会就出来!”
看着面前的人,苏袅最终点了点头,拄着拐杖抬脚走了出去。
人群吵嚷的走廊,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有什么是需要医生避开她,私底下找谢致远说的,
可她除了腿和耳朵,实在想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其他毛病,即使有,是不是应该先告诉她这个当事人,她总有一种,她病入膏肓,医生私下找她家人,谈论后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