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操场上响亮的口号传来,惊醒了熟睡的白苗苗。
白苗苗睁开惺忪的双眼,从床上起身,走出去了一眼就看到了静静坐在桌前的苏袅。
苏袅身上穿着白色运动服,齐肩的黑发松散地挽在脑后,一双眼眸低眸看着桌子上的纸张,一只手拿着笔专注地画着,时不时停笔沉思,桌子上已经放了不少画好的图案。
“苏姐,你一夜没睡?”
白苗苗走过去,看着桌子上数十张纸张,诧异地问道。
“嗯!”
苏袅应了声,手上并未停笔。
看到苏袅在忙白苗苗也就没有再打扰,轻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灶台上温着开水,白苗苗提着铁桶去了远处的接水处。
直到给大衣染上颜色,苏袅这才停笔。
看着眼前这数十张设计图,有列车员制服,有乘警制服,有皮鞋,大檐帽,贝雷帽,行李箱,男女式大衣,还有几张她设计的服装,苏袅想,如若找不到她的麻袋,她就把设计图卖了。
卖的钱,她好还给谢志远。
昨晚在食堂,她问了,谢志远没有回答,后来她被他一个苹果给整懵了。
看着桌子上的苹果,苏袅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明白,谢志远昨晚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那句“将来,喜糖你自己选”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姐。”
白苗苗从门口提着水桶走了进来,看到苏袅,开口道。
“谢大哥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中午过来帮我们搬家!”
“搬家?”
苏袅愣了下,看向了放在桌上的协议书。
她在等,等谢志远酒醒了,好来找她要协议书,可现在他让白苗苗告诉她搬家,那也就是说,他昨晚让她从他手中买小院,并非是在完全醉酒的状态下。
可是为什么呢?
他拦着不让她搬去小院,他却从铁道部手中买走了小院。
他不仅买了,还雇人修了路,铺了砖,编了顶棚,回过头来,又让她从他手中买,他图什么?图吃饱了没事干,没事找事?
“我出去一趟。”
突然想起什么,苏袅从椅子上起身抬脚走了出去。
小院,苏袅看着侧墙上多出来的窗户。
一般房子,只有在前后墙开窗,侧墙开窗的很少,就算是开,也不会开得很大,而眼前的窗户宽一米,长一米五,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站在窗前可以将大半个房间一览无余。
这么大的窗户,肯定不是用来住人的,倒像是用来售卖。
苏袅回头看向了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侧墙的窗户正对着小路,而小路远处就是火车站,远远看去,还可以看到火车站前摆摊的小贩,以及脚步匆忙的行人。
在其中一间房间,苏袅找到了自己的麻袋。
门上挂着锁子,苏袅只能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到放在墙角的麻袋,除了麻袋,里面还放着一些家具。
一开始苏袅并未在意,可是当她看到如山峦一般的扇形靠背后,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些家具是她找后街的张师傅订做的,只是后来她被苍狼的同伙袭击,再加上一病不起,这件事就忘在了脑后。
原本她打算等她找好房子,就去张师傅那里看看。
不想这些家具竟然奇迹般出现在小院,苏袅突然想起,早上她去城中找房子的时候,见到的那几辆装着家具的三轮车。
在其他几个房间,苏袅又找了自己画的床,雕花沙发,实木茶几,衣柜。
所有家具都刷着墨绿色油漆,充满了艺术气息。
苏袅回到铁道部,白苗苗正纳闷地蹲在台阶上,见到苏袅从台阶起身。
“苏姐,我们要搬去铁道部下面的那处院子吗?”
昨晚,白苗苗见到谢志远和苏袅似是有话要说,就独自进了里面的房间睡觉,后面她隐隐听到协议书,小院,白苗苗想着,是不是小院被别人买走,谢大哥帮着苏姐又给买回来了。
苏袅没有马上回答,想了想,看向了白苗苗。
“你去找一趟谢科长……”
听苏袅说完,白苗苗立即乖巧地点,抬脚跑出了院子。
白苗苗离开后,苏袅并没有急着收拾东西,而是熬了八宝粥。
只是她米刚下锅,白苗苗就拿着一沓票据走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一脸不高兴的季帅。
“苏袅姐,你要搬家?”
苏袅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季帅低垂着头,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情绪低沉地开口:“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住得又不是很远。”
白苗苗嫌弃地斜了眼季帅。
苏袅笑了笑,从白苗苗手中接过票据,看了眼季帅。
“你怎么来了?”
“老大说你要搬家,让我过来帮你收拾东西。”
季帅沉闷着声音回答道。
苏袅点了下头,低眸翻看着手中的票据,票据很齐全,有些是供销社的,有些是百货商场的,还有些是手写的,有买瓦的,买砖的,买塑料顶棚纸的,买日光灯管的,其中还夹着一张购买家具的。
上面写着订金150,另付250,含门窗,收款人:张师傅。
在小院看到家具的那一刻,苏袅就猜到,谢志远应该是替她付了剩下的家具钱。
她在后街被苍狼的同伙袭击,是因为她去后街找张师傅做家具,谢志远能在后街找到她,自然也能查她在张师傅那里做家具的事,只是她没有想到,谢志远还在张师傅那里做了门窗。
“苏姐,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苏袅许久没有说话,白苗苗开口问道。
苏袅摇了摇头,犹豫了下,抬头看向了季帅,“谢科长亲口说过,那排民房是他买来给自己未婚妻住的?”
似是没有想到苏袅会突然提起那排民房,季帅愣了愣,回答道。
“没有啊!”
想到小院,季帅突然就想起自己那位大嫂,一瞬间,忘记了苏袅搬离铁道部不舍,得意一笑。
“我猜的。”
苏袅:“……”
不等苏袅开口,季帅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大对大嫂可上心了,不仅让人粉刷了墙壁,地上还铺了砖,编了顶棚,害怕下雨那条路不好走,还去河边挑了小石头,那些石头可是老大亲自从河边一袋子一代驮回来的,老大还给大嫂修了厕所。”
苏袅有些头疼地看着季帅。
她头疼的并非是季帅至今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而是季帅口中的“老大可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