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谢谢你。”
苏袅由衷地道。
谢志远只是回头看了眼苏袅，便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走向了桌子前坐下。
桌子上堆着一堆已经做好的纸袋，还有七八个油纸袋撑开放在桌子上，似是刚做好，等着上面粘纸袋的面糊干透，一旁还放着几沓已经裁好的油纸。
季帅拿起一个纸袋，好奇地看了看，他见过做好，已经画上图案的油纸袋，却从未见过只做了一半的油纸袋，看到一旁裁好的几沓油纸，跃跃欲试地拿起一张照猫画虎的黏了起来。
“老大，怎么样？”
拿着自己做的油纸袋，季帅开口问道。
谢志远嫌弃地看了眼，随手也拿了一张油纸，先是折了一条痕迹，然后对照着痕迹，抹上了面糊，将油纸边缘黏了起来。
四个饭盒，一道凉拌牛肉，一道红烧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红烧鸡块。
看着饭盒里面的菜，苏袅有些傻眼。
这每一道可都是硬菜，这两人平日里吃的都这么奢侈？
她虽然不知道两人一个月多少钱，但想来季帅每个月应该没有江辰高，谢志远应该也比江辰高不了多少，这几道菜下来，应该花了小半个月的工资。
苏袅先是将锅中的粥盛了出来，而后先是热了红烧鸡块。
她端着菜进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两人坐在桌子前面，粘着纸袋。
苏袅将菜一道一道热好，这才招呼来两人吃饭。
四道肉菜上桌，中间摆放着苏袅的家常凉拌，鲜嫩的黄瓜，翠绿的菠菜，饱满的豆芽，鲜红的红萝卜，晶莹剔透的粉丝，颜色搭配的很好看，在配上四道肉菜，让人食欲大增。
苏袅又将自己热的包子端上了桌，而后又盛了三碗粥。
季帅坐在苏袅的右手边，谢志远坐在她的左手边。
“苏袅姐，你做的菜真好吃。”
季帅夹了一口家常凉拌，觉得比凉拌牛肉都好吃。
饭桌的气氛很好，几人吃的很安静，却因为有季帅在，安静中却又不失热闹的氛围。
自始至终谢志远都不曾开过口，原本苏袅还想着，他坐在她的左手边，他要是说话，她也许会听不到，不想，这人是全程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比起季帅的大快朵颐，谢志远的动作慢条斯理，一举一动都很优雅，透着一股良好的教养。
一顿饭下来，苏袅有意减肥吃的并不多，谢志远也只是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粥，倒是苏袅的家常凉拌吃了不少，反而是季帅，四个包子下肚，喝了一碗粥，吃了大半的肉菜。
苏袅原本打算刷碗，可是却被谢志远制止，开口让一旁坐躺在椅子上的季帅去。
季帅吃得非常满足，听到刷碗，屁颠屁颠地去了。
苏袅也没有拒绝，收拾了桌子，将谢志远拿来的一沓纸放在桌子上，拿出了三张素描纸。
她先是找了一块木板，将素描纸用缝衣针固定在木板上，然后拿出几根铅笔，削好，等到准备工作做好，苏袅这才走到谢志远对面坐下了下来。
“谢科长，我们开始吧！”
谢志远点了下头。
下意识拿出烟盒，轻敲烟盒拿出了一根烟，叼在口中，拿出打火机却没有点。
“谢科长，你能否先告诉我对方的年龄，性别”
苏袅在椅子上坐好，将木板竖着放在腿上，一手扶着木板的左上角，一手握着半截铅笔，开口道。
谢志远一双漆黑的眼眸微微一变，眼帘微垂，许久后，才低沉着声音，吐出了几个字。
“三十四岁，男！”
苏袅点头，手中的笔落在纸张上。
“你尽可能多描述对方的长相，如额头，眉峰，眼睛，鼻梁，脸颊，嘴唇，下巴，其次注意细节，比如痣，伤疤，一些比较有明显特征的地方。”
谢志远点头，一字一顿地开口。
“对方三十多岁，头发浓密，不长却也不短，齐耳，发梢微卷，应该是先天遗传，额头很高，微微外突，上面的纹理很乱，眉峰为压眼眉，看起来很粗犷，眉心上挑，眉尾下垂。”
谢志远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极为笃定。
苏袅神情专注，红唇轻抿，手中的画笔在纸上画着，不断传来“沙沙”的声音。
“左侧眉尾有着一道疤痕。”
苏袅手中的笔一顿，抬头。
“能具体说说是什么样的疤痕吗？亦或者是由什么造成的，比如匕首，无意间的划伤，子弹擦过，工具不同，造成的疤痕形状不同，深浅不同。”
谢志远下意识抬手准备吸烟。
只是他刚将烟含在嘴中，这才意识到烟并未点燃，顿了下，又抬手将烟从嘴中拿了出来，夹在手指间。
苏袅看了眼桌子上放着的打火机，放下笔，伸手过去拿起打火机打着。
黄色的火苗照在一张略显冰冷的脸上，谢志远微微一怔，犹豫了下，身体前倾，低头点燃了手上的香烟。
苏袅放下打火机，重新拿起了画笔。
薄薄的一缕白烟从谢志远口中吐出，渐渐散开。
房间的灯并不是很亮，照射在物体上，在地上投上了一道道暗影，谢志远只是沉默地吸着烟，没有再开口，一双阴冷的眼眸静静定格在桌面上，似是看着桌面，又似是没有。
谢志远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寒意，就连坐在对面的苏袅都感受到了。
谢志远没有再开口，她也没有开口打扰，拿着画笔在纸上画着。
许久后，直到一根烟吸完，房间才响起谢志远压制着寒意的声音。
“子弹擦伤！”
不等苏袅开口询问，谢志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伤口长约一厘米，正面90°射过，直擦眉尾……”
苏袅听着，笔不断在纸上画着。
脑海中，根据谢志远的描述绘画出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模样，而后又根据谢志远的描述，进行修改，每一个细节争取做到精细，精准。
季帅刷完碗，将所有碗筷放进了一旁的碗柜。
回头看到方桌前的两人，一个神情专注，低头看着手中的画板，一个神情阴郁，手指尖夹着半截香烟，静静吸着。
季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默默走过去坐在一旁，继续粘起了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