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听得泪流满面。
这些年跟在闺女身边,早就见过她各种各样的苦。
但闺女从不放心上。
她只当自己不讨喜,一种水养百样人。
既然如此,便不再奢求那微不足道的家人爱。
自懂事起,除了家里提供吃喝,她跟一个人生活没什么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人打有人骂。
时不时她还可以热身干干架。
至于家务,傻子才干。
洗自己的衣服吃自己的饭,其他的通通看不见。
她活得越通透,做母亲的就越心疼。
孩子看着开朗,实则是被伤透。
这就是它不愿离开的缘由。
它的丈夫,在它逝后娶了妻子,从身到心彻底成了别人的丈夫。
它的亲闺女,他一点都不放心上。
若不是孩子坚强,她们母女早团聚了。
看着陆母满脸血泪,秦兮心里不是滋味。
后娘出后爹,从古至今都不是稀缺的,枕头风一吹,好坏看老天。
“陆露,明天出来逛吗?你熟,带带我们呗。”
她已经确定,陆露并不知自己身世。
她不能贸贸然提出,需要跟陆母商量商量。
“行,明早我来找你们。”
陆露起身,拎着行李就走。
其实她不想回家的,只是……
算了,没什么值得伤感的。
陆露走了,陆母被留了下来。
“阿姨,你想她知道身世吗?我可以让你们见面。”
听前面,陆母是摇头的,摇一半定住了,接着是激动。
“真的?露露可以看到我?”
它做梦都想跟闺女相认,劝她远离那个没她容身之所的陆家。
可这么多年,它一直都只能单方见面,更别提陆露能听到它说话。
如今有机会,它怎么会不想要?
“可以。”
作为朋友,秦兮跟陆母是一样的想法。
若是陆露过得开心幸福,见不见面,知不知身世都无所谓。
可陆露在家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知晓身世,远离烦烦才是最佳的选择。
得到肯定答案,陆母喜极而泣。
它掩面呜呜大哭出声,将这些年的郁气宣泄出来。
看着女儿受苦多年,它一点都帮不上忙,都要憋出内伤了。
秦兮耐心等它哭完。
“阿姨,您还有什么愿望吗?”
“或者有没有东西留给陆露,我可以帮您去取。”
说到遗物,陆母气息猛然变了,眼睛瞬间红了起来,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多。
“有。”
它摸了摸脖子,“小姑娘,我生前脖子上戴着一条钥匙。”
“我是独女,爸妈遇害后,所有遗产归我。”
“钥匙是一栋两层小洋楼的地下暗室钥匙,只有我和丈夫知晓。”
“暗室里有我爸妈努力攒下来的资产,钱银珠宝都有。”
它出事以后,钥匙就被丈夫陆宇拿走了,那处小洋楼也被占了。
房产证写的是它的名字,动荡时期,陆宇不敢生事端,房子并没有过户,也不敢住进去。
生怕被牵连,那个暗室他一直都不敢打开,只知道里面的财产不菲。
眼看着这两年政策松了,它觉得陆宇和现任妻子很快就会动起那栋小洋楼和财产的主意。
它已经见过几次两人偷偷去小洋楼布置了。
可恶的是,明明是它的房子,他们的布置计划,好房间都是他们的,它的陆露只配一间小小的杂物间。
“小姑娘,请你帮帮阿姨,这些东西都应该是我家露露的。”
秦兮眼珠子转了转,问:“阿姨,房产证您知道在哪里吗?”
“要不您带朱朱过去,让它把房产证带回来。”
陆母一秒没耽搁,“我知道,我知道,就在陆宇那王八蛋家里,我这就带它过去。”
知书达理的陆母,曾经的钟家大小姐,一想到闺女这些年受的委屈,就气得口不择言。
它只有一个愿望,闺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然后远走高飞,远离这些人渣。
陆宇夫妻是渣滓,那两个小崽子也不是好人,就会欺负它的露露。
要不是露露的板砖硬,哪有现在上大学的机会。
之所以不选广城的大学,就是为了离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陆家不远,一大一小直线飘去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逼仄的筒子楼,三楼的两房一厅,陆露刚进门。
陆宇夫妻忙,这个点不会在家。
陆露以为家里没人,并没有敲门,用放在窗柩缝里藏的备用钥匙开门。
轻轻一转门就开了,声音不大。
只是等她打开门,听见房间内传出来的声音,她羞得想摔门而出。
然而传出声音的位置,让她驻足。
那是她的房间。
哦,也是她妹妹的房间。
房间不够,弟弟是在客厅支折叠床睡的。
所以那个娇柔的声音是谁,不难猜出。
她冷哼一声,将行李丢到木沙发上,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房间是上下铺,她的床位是上铺,所以不担心狗男女会将她的床弄脏。
但也够恶心的。
陆妙才17岁,就上赶着钻男人裤裆,呵呵,爸妈这些年的教育,都喂狗了。
也是,妈心都偏到咯吱窝了,陆妙要星星,她就不会给月亮。
要五元,妈伸手就给她十元。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陆妙不学坏,才不正常。
反正姐妹关系也不好,管她呢。
进门时里面已经叫得那么欢了,她管也来不及,何不让她多爽一会?
她虽不经人事,也明白扰人作乐,罪大恶极。
陆母看着闺女脸色由红到正常,狠狠的瞪了一眼房间。
不要脸的小蹄子,屁点大就找男人,也不怕搞大肚子。
陆家除了它闺女,就没一个好东西。
小仓鼠暗戳戳的道:“阿姨,要不要把动静搞大一点?”
“陆家一身屎,陆露脱离陆家才更顺利。”
陆母一想觉得可行,但又怕牵到自家闺女。
“露露在家,会不会被人认为是她搞事?”
小仓鼠:“阿姨,咱们上来的时候并没有在楼道见到人,想来也没人知道她几时回的家。”
“我将陆露放倒,让她在沙发上睡觉。”
“您想想,搞事情的人,怎么会傻得留在现场被人抓尾巴?”
“咱们去外面把人引过来,大家看到陆露连房间都不能进,只能蜷缩在木沙发上,只会同情她。”
陆母没再犹豫。
陆妙不是喜欢男人吗,那就成全她。
流氓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的事一旦传出,不想蹲大狱,嫁人是板上钉钉了。
哼,陆家不给它的陆露房间,那陆妙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