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议论还在继续。
突然有人吐出一句:“我刚刚睡醒的时候,正好看向窗外,从缝隙里看见司澜墨扛着个大麻包。”
“秦兮和安老爷子各抱着一捆柴,你们说,他们是不是上山猎物了?”
“不能吧,用麻包装得多大家伙?”
“难道是野猪?”有人开始兴奋了。
山里的东西都是公家的,野鸡野兔小,她们管不着。
野猪是大家伙,是要摊分的。
“刘冰,你真的看见大麻包了?”
李红花口水已经泛滥,大大的吸了一口空气里的肉香。
刘冰打了个哈欠,“我当时刚睡醒,不确定有没有看错。”
乔雨刚进门就听到这两句,“什么大麻包?”
“哎呀,好香的猪骨汤,队里杀猪了吗?”
李红花噌的蹦起,穿上外套拉着乔雨就往外走,“乔雨,走,咱们去队长家。
上山下来背着大麻包,猪骨头汤,不是野猪是什么?
终于逮到秦兮的把柄了。
秦兮小院。
饭菜上桌,大白米饭,辣椒炒肉片,蒜蓉青菜,大骨头汤,半只烤鸭。
吃得正欢时,院门砰砰砰响起。
两小只飘在上空,软呼呼的汇报着:
“主人,知青带着大队长来了,他们一家脸都青了,估计担心坏了。”
“主人,李红花喊来很多村民。”
“主人,楚香想先一步过来,被乔雨拉住了。”
“狗哥说乔雨回来就说骨头汤,问队里是不是杀猪,这女人明摆针对咱们。”
“主人,张兰花抱着肚子来了,脸也是青的,会不会影响胎儿?”
......
来势汹汹,为的是什么,屋里在座的都懂。
然而他们个个安定吃饭,没有一个人慌张。
有什么比刚才那一幕更让人大涨见识的?
司澜青是最淡定的一个。
在她眼里,嫂子无所不能。
有个收纳万物的乾坤袋怎么了?
宋辰相对来说也算淡定的,毕竟相处久了,多多少少有些疑惑。
比如吃完的大米缸突然又满了。
比如天天吃肉,厨房里的货存永远有量。
秦兮是一点没防着他。
只是他笨,如今才想明白。
安礼和郑景阳是最夸张的。
要不是老爷子一人给个爆栗,估计院子能被俩货的尖叫声掀翻。
现在表面淡定吃饭,心里依旧惊涛骇浪。
秦兮讨厌麻烦,早知道被人看见麻包袋会联想翩翩,她干脆早抖出乾坤袋一事,方便省事。
刚刚就是考虑郑景阳和安礼,才上山做做样子。
等外面敲得不耐烦了,宋辰去开门,六人继续吃着。
天凉了都是在堂屋里吃饭,宋辰开了院子门,又快速回座位坐下。
香喷喷的烤鸭,凉了就结油块了。
院门一开,李红花第一个冲进去。
太香了,今天必须吃上一口。
其他人也紧跟其后。
实在是肉香太诱人了。
他们都多久没吃肉了?
哦对了,就双抢前,秦兮在山上碰到昏迷的野猪,每人分了几两肉打牙祭。
“大家都看看吧,咱们吃糠咽菜,人家白米饭配炖肉......”
嗯?顿肉呢?
大白米饭呢?
李红花眨巴着眼睛,不太相信的看着餐桌。
桌上,半只烤鸭,一碟青菜,一份煮白萝卜。
两截没半两肉的猪骨,一个飘着猪肺的清汤。
主食是杂粮窝窝头。
想一饱眼福再兜些回家的婶子大娘也愣了。
不是说有野猪肉吗?
有肉谁还吃猪下水?
骨头汤香是真的,那个烤鸭也挺吸引人。
不过七个人才半只,一人也就两三块吧。
大队长吊高的心下了一半,王秀玲暗暗吐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们东西有没有藏好?
刘冰盯着那半只烤鸭。
怎么是半只?
难道不舍得,吃一半留一半?
她目光在餐桌上下扫视线。
桌上没几块骨头,地上也没有残骸。
不对,那只鸭子两只腿都被啃了,这里还有一只腿。
一只鸭还长三只腿了?
难道是自己眼花?
院子被村民塞满了,还有只苍蝇在耳朵嗡嗡嗡。
老爷子做为长辈,他第一个开口:“楚队长,这是什么情况?”
“饭点的时候上门,是村里的习俗吗?”
楚东升半吊的心又下了一半。
老爷子这么镇定,东西应该是藏好了。
“打扰您老吃饭了,村里有同志提出疑惑,所以过来看看。”
老爷子没为难他,扫了一眼李红花。
“这个女娃娃在说什么?白米饭炖肉?”
“不好意思,我家没有,要饭去别家。”
活到这把年纪,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搅事精。
对于泼脏水的,他也没必要给好脸。
李红花被这句要饭臊得脸红,她想跳脚,瞥了安礼一眼,声音放轻:
“老爷子,您误会了,是有人看见秦兮和司澜墨用麻包袋装回一只野猪。”
“野猪是公家财产,可不能独吞,我也是为你们着想,别被他们连累了。”
安礼来了以后,司澜墨在她眼里也不香了。
哼,看不上她,她还嫌弃他了呢。
不是喜欢秦兮吗?那就跟她一个毁灭吧。
老爷子惊讶:“野猪?我怎么不知道?”
“小墨,你啥时候有这本事了,山泥还能变野猪?”
“我这个老头子闭得无聊,想弄个花坛,种点花草,让小墨背回山泥,咋就变野猪了呢?”
司澜墨不紧不慢的咽下干巴巴的窝窝头,喝了口汤润喉了才开口:
“太爷爷,抱歉,让您失望了,我没那本事。”
“若有那本事,铁定让您老人家天天吃白米饭炖肉。”
老爷子失望的磨了磨稀疏的牙齿,“窝窝头好硬,好多天没吃白米饭。”
他一口咬下一块,使劲的嚼,整张脸都在用力。
其他人也没管众人,埋头吃饭。
郑景阳有些忍不住,脸埋进汤碗里,咕噜好几口都没抬头。
他怕被人看到他翘起的嘴角。
老爷子还真是爱演。
那么用力,也不怕牙咬碎了?
秦兮看了一圈,知青点除了张莉,所有女的都来了,男的一个都没来。
村民们也都是些不嫌事大的婶子大娘。
这天气,好好的被窝不呆,上蹿下跳,也不嫌累饿了粮不够吃。
她边嚼窝窝头边说:“房门敞开着,大家自己看吧,菜凉了不好吃,我们就不奉陪了。”
“哦,对了,今天这事是谁带头的,我想大家一清二楚。”
“搜不出东西就是污蔑,我的要求不高,当众道歉,赔偿十元精神损失。”
她猜李红花顶天了就只有这么多。
她的损失因刘冰的话而起。
闲吃萝卜淡操心,这么喜欢搞事,就在知青点内讧吧。
众人视线刷刷刷看向李红花。
李红花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我啊,是刘冰说看到司澜墨搬麻袋下山的。”
他们都这么淡定,难道真是刘冰看错了?
可是这么香的肉味怎么解释?
她看向飘着猪肺的汤。
猪肺是新鲜的,不可能是存货。
难道是那个公、安带过来的?
不应该啊,谁送礼会送猪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