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东升在尸体挖出那一刻就在想,今天的搜敌特行动,真的就这么巧吗?
那位是昨天进村的,听村民说他昨晚还在村里溜达一圈。
而且溜达到村尾。
这说明什么?
所以那位是早就对楚永的失踪有所怀疑吗?
难道敌特只是个幌子?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村民在山上失踪,以前没少出现,所以村里并没有报案。
这位也只是因铁蛋案来过两次。
怎么感觉他对此事一副了然的模样?
难道他真的有一双火眼金睛,能一眼看透本质?
细思极恐。
这种人只能交好,万不可交恶。
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并不知被大队长神化的叶以轩,冷着脸走近冷汗直冒的刘英。
他心里鄙夷,就这点胆子,也敢谋杀亲夫?
“刘英同志,你知道那是谁的尸骨吗?”
刘英直摇头,表示不知情。
叶以轩再问:“你的丈夫楚永同志,当时是怎么失踪的?”
趴在院墙上的村民都在低声讨论刘英的丈夫,他说出楚永二字并不违和。
刘英听到他咬重的楚永两个字,身体不自觉间抖了抖。
本来就恐惧的内心,如今麻到极点,脑子已经成浆糊状,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他是上山后没再回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叶以轩盯着她看了两秒,没再感兴趣,吩咐郑景阳。
“阿阳,带人进屋里查看。”
话落,他跟人群中的秦兮对视一眼,跟在兄弟们的后头进屋。
刘英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搜到那个箱子。
此时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那人立那样的誓条。
那是相当愚蠢的行为。
不过有一点安心的是,炕是封死的,不可能找得到。
她心下稍稍缓和些许。
找到尸骨,不代表她有杀人行为。
她并不知情。
对!
然...她的侥幸还没结束,里面传来敲墙体的声音。
她心尖直颤,冷汗淋漓。
是在敲炕墙吗?
不能啊,炕墙被她弄得一点痕迹都没有,怎么可能发现?
她跌跌撞撞的跑进屋。
就见一人从她炕底里扒拉出个木箱子。
常年烧炕,箱子被薰得黑乎乎的。
但材质厚重,并没有损毁。
郑景阳无视刘英那张惨白的脸,捧着箱子走到叶以轩面前,将箱子打开。
里面金光一闪,叶以轩皱着的眉头更紧了。
小黄鱼?
农家哪来的小黄鱼?
修长的手指夹起小黄鱼底下发黄的纸张,摊开一看。
本来就冷冽的神色,更加冰冷。
跟在他边上的的楚东升生生打了个寒颤。
在看到纸上的内容时,不再是寒冷,简直跟整个人坠入冰窟没区别。
寒意刺骨。
这是谋杀。
这是赤裸裸的的杀人案。
什么上山失踪?
都是刘英欺骗外人的鬼话。
这个女人,太恶毒,居然谋杀亲夫。
刘英已经瘫倒在地。
叶以轩居高临下,冷声质问:
“你跟张根生合起来杀的楚永,所以张根生是谁?”
低沉却响亮的声音,传遍整个房子,站在堂屋外的人都能听到。
众人震惊之余,一传十,十传百,围着院子的所有人都知晓这一信息了。
楚南林呆住了。
刘英居然杀了楚永?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可是十几年的夫妻啊。
怎么狠得下手?
他浑身冒冷汗,寒意直逼尾椎骨。
此时他十分庆幸,当初亲娘反对他娶刘英。
这要是真娶回家,他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其他姘头跟他差不多感受。
这种恐惧支撑全身的感觉,仿若跌下高耸的悬崖,毫无生还希望。
他们齐齐后退,退出这个他们曾经踏足的小院。
这不是农家小院,这是未知的坟场。
他们的小命,差点就交待在这里。
楚建军姐弟俩在尸首挖出时就吓得一直哆嗦。
听到这个名字,楚建芳只有一个反应,她娘是杀她爹的凶手,是恶魔。
楚建军却是瞳孔地震。
爹也有份吗?
他一直知道亲娘不是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
晚上那屋恶心的声音,他听了无数次。
甚至看到不同面孔的男人进出。
他曾以为,楚永是亲爹。
结果不是,他亲爹另有其人。
他也认亲了。
虽觉得对不起楚永爹,但他也喜欢那个视他如宝的亲爹。
他曾劝过娘,希望他们结婚,他想有个完整的家。
可他知道,他娘不舍得如今的风流生活。
他爹也不愿将自身禁锢在一个只会委身男人身下的女人身边。
他想爹时,只能去红星大队,以朋友孩子的身份住两天。
他觉得,可能他的命运就是如此。
既然改变不了,他就去适应。
可他好不容易适应了,结果呢,娘是杀人凶手,爹也是杀人凶手。
他是两个杀人凶手的孩子。
他们亲手杀了楚永爹。
那个生前非常疼爱他的男人。
楚建军一脸颓败的蹲在堂屋门口墙角下,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匆近的气息。
秦兮和司澜墨对视,两人一脸凝重。
大人做下的错,往往最受伤的是孩子。
只愿这个孩子没有走上歪路。
王秀玲被杀楚永三个字吓得脸色惨白。
这是什么魔鬼,枕边人都下得去手?
她同情的看向楚建军兄妹俩。
以后,这对孩子该怎么?
虽然长大了,有能力下地赚工分养活自己。
但这样的家庭环境,两个孩子真能跟正常孩子一样成长吗?
外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他们?
里面的质问还在继续。
如秦兮所料,刘英还有那么一点硬骨头,始终不肯供出张根生是谁?
郑景阳见她不认供,想要去找她一双儿女。
他刚走出堂屋门,人群中传出一个不肯定的声音:
“同志,我认识一个叫张根生的,是红星大队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是楚天的声音。
楚天在赵大娘两口子担忧的神色下走到郑景阳面前。
楚建军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走近的楚天。
他怎么知道?
楚天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经常去张兰花家。
张根生是邻居,见多了会问一下名字并不奇怪。
楚天的话,屋里的叶以轩听到了。
刘英也听到了。
心如死灰。
他们,都完了。
儿子怎么办?
刘英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叶以轩瞥了一眼,道:“阿阳,带兄弟们跟楚天同志过去。”
“狼狗也带上。”
郑景阳领命,带着人和狗走了。
叶以轩悠悠然的转到厨房,舀起一勺水,直直泼向刘英。
没醒。
再来一勺。
总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