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幽离开后不久,热浪问道:“垒石,他是怎么找来的?你确定克拉伦斯不在这里吗?”
“我确认过,没有在附近。”垒石肯定地说,“克拉伦斯·贝鲁科特阁下应该不是这次袭击者中的一员。否则,我们不会没有听过。”
“那就好。”热浪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好消息。我还以为克拉伦斯会亲自出场呢。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我倒觉得这不像克拉伦斯的风格。”垒石皱眉道,“他或许更乐意借助外力对抗邪祟。”
“这不是很正常嘛。克拉伦斯·贝鲁科特本来就比较喜欢搞阴谋诡计。”热浪说,“我猜测他一定有什么阴谋,才会选择这个节骨眼上偷偷摸摸地跑去黑森林。”
“但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掉邪祟。”垒石说,“如果让它逃脱了……后果不堪设想。”
垒石和热浪都很清楚,邪祟的威胁性。它们是这座森林中最恐怖的存在。
如果邪祟肆虐整座森林的话,他们也无力阻止。除非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抵御住邪祟的攻势,甚至能将其铲除。但这根本不是短期能够做到的事情。因此,必须尽快找到克制邪祟的办法。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露出沉思的神色。过了片刻,垒石忽然抬起手。
几个人影飞快冲过来。这些人影的衣服破碎凌乱,似乎受了伤。垒石问:“怎么回事?你们遇到麻烦了?”
“是黑森林里那个邪祟!”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说。
“邪祟?”垒石的眉毛拧了起来,“它在哪儿?”
“在东边那边。”士兵喘息道,“它的速度太快,我们追了半天,还是甩掉了它。”
垒石问:“它的目标究竟是谁?”
“是一个小女孩。”另一个士兵答道。
“小女孩?”垒石愕然道,“她的身上有邪祟吗?”
“是的。”那个士兵说,“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像是个孤苦伶仃的流浪者。”
垒石叹了口气,说:“这可糟糕了。克拉伦斯一旦发现邪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如果他加入战团的话,局势就会变得复杂。”
热浪说:“你别担心啦。那家伙不敢轻易踏入森林的领域,否则就会遭到邪祟的围剿。它的速度虽快,可耐力不强。我估计,它撑死了也就杀死一百多只普通怪物。”
“这可不一定。”垒石严肃道,“邪祟拥有远超寻常生灵的力量。它们能操纵风雨、寒冰,拥有极高的智慧。我们的力量固然强大,可如果邪祟数量庞大,我们也难以全身而退。”
热浪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反正又不需要你去跟它们拼命。”
垒石点点头,说:“嗯,你说的有道理。”
垒石转过头去,吩咐那几个士兵:“你们继续守卫森林,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离开。”
那几个士兵连忙敬礼:“遵命,队长!”
垒石点点头:“去吧。”
热浪说:“我也得去守住村庄,防止有人趁机溜进来捣乱。”
垒石说:“去吧,不用留太多人。”
热浪离开后不久,垒石独自返回营帐,拿了一套迷彩服换上。
他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已经洗不掉了。
换上迷彩服的瞬间,垒石就有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幅画面。一群士兵们在训练场上奔跑、厮杀、搏斗,他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却丝毫没有任何激动的感觉。
这样的场景他曾经见识过无数次了。在那个黑暗的梦境里,他经历过无数场与恶兽的交锋,每一场都是鲜血与哀嚎。在那样血腥的环境中,他唯一记得的画面就是那群同伴浴血奋战的模样。每一个人,他们在绝望与疯狂中挣扎求活,直到死去。
垒石摇了摇头,把这份陌生的熟悉感抛诸脑后。
“这样的场景已经很少再有了。”他低声喃喃自语道,“不过,也算不错了。”
在黑森林深处,邪祟仍然在游荡。它们的体型越来越巨大,并且具备了某种奇妙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驱散黑暗,也可以扭曲虚空,令周围的物质坍缩成球形,从而产生爆炸。
邪祟的数量逐渐增多,但仍旧被拦截了下来。
垒石带着秘刀,悄悄潜伏到邪祟身边。这些邪祟的实力越来越强悍,但仍旧难敌垒石等人的攻击。他们很顺利地斩杀了邪祟。
“它好像没什么智商……”垒石低声嘟囔着。邪祟的力量很强,但它似乎缺乏判断敌人实力的能力。在它眼中,人类就和蝼蚁差不多。它只懂得横冲直撞,而垒石等人的攻击,则可以轻松地撕裂它们脆弱的躯壳。
这让垒石很困惑。
他仔细观察了这些邪祟,发现这些东西真的没有智慧。
但它们确确实实地保持着本能。
这或许与祂们体内的邪祟能量有关吧。
垒石心想。
垒石带着人撤走了。他们不愿意在这里纠缠,因为那会引来更多的邪祟。
“这些邪祟不是一直躲在黑森林里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热浪嘀咕道。
垒石淡然道:“应该是被什么诱骗了。”
垒石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曾亲自去过一次黑森林。他在那里待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他记得很清楚。黑森林的森林中弥漫着浓郁的黑色雾霭。这些黑色雾霾仿佛有生命,会随着他的呼吸吞噬他的神智。他甚至听到过邪祟们的哭泣与咆哮。
邪祟在黑色雾霭中肆虐。
但它们并没有伤害人类。
垒石认为,黑色雾霭的存在应该与邪祟的力量相互融合,共生共存。
这也就意味着,邪祟并不排斥人类。它们或许也不讨厌人类。
垒石猜测,邪祟或许是被人类的香火供奉所召唤来的。
这种说法倒也符合逻辑。毕竟邪祟的特性非常单纯:嗜血,贪婪,暴戾,凶狠,冷漠。祂们不会思考,不会思索。它们凭借本能猎食。
垒石曾经在森林中看见一些黑色的植株。那些植物长得很古怪,枝干粗壮如树,叶子呈黑褐色,花朵却红艳似火。
垒石还见过一棵黑色的树,上半截树根盘踞在一座山崖的悬壁上,下半截却扎根在泥土之中。垒石看不到这棵黑树的顶端,不知道它究竟长了多高。
垒石还在森林中找到过另外几棵奇特的小草,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垒石觉得,邪祟既然能够吸收信仰,应该能够通过汲取信仰提升自己的力量才对。可是这里的邪祟似乎没有汲取信仰。祂们只是吃肉,偶尔喝口血液。
垒石认为这些邪祟可能是被人类的信仰给吓怕了。
垒石对此嗤之以鼻。
他认定邪祟是受到了某种蛊惑。它们的力量正在飞速衰减,必须要靠信仰来维持。否则的话,它们迟早会消失。
“不管这些邪祟是怎么出现的……”垒石眯起眼睛,说道,“反正我们要做的,是杀光它们,一个不剩!”
秘刀点点头。
他们的人手不足。虽然在前些日子的战斗中损失了一部分人手,但剩余的人手仍然远比黑森林里其他势力的守卫者要强大得多。
但垒石也不打算继续扩张了。
他准备离开这里,回归北郡。那里还有他需要的东西。
……
……
夜幕降临。
黑暗中的邪祟变得躁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们。这些邪祟开始四处寻觅,企图摆脱桎梏。
垒石注视着那些邪祟离去的方向。
它们朝着一条路径走去。
那是通往城市的方向。
黑森林里的黑气愈发浓厚。垒石叹息一声:“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泡汤了……不过,我们也算是尽力了。”
……
……
……
黑森林深处,黑气翻涌不止。一团黑气忽然凝聚成了一个庞大的身影。这个邪祟身上燃烧着绿油油的火焰,它浑身披覆坚硬的甲胄。这是一个体格高大、面容狰狞的恶鬼。它的额头处有一颗硕大的绿宝石镶嵌在皮肤之上。
它是恶鬼,而且是一尊实力强劲的恶鬼。在邪祟群落中,恶鬼的地位相对较高。它们拥有独立的洞府,并拥有不错的实力。
“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我要找到祂,吃掉祂,让祂变成我的养料。”恶鬼喃喃自语。
祂是这附近的霸主。
黑森林里的所有邪祟都由它统领。祂掌握了绝对强大的力量。在黑森林中,没有谁敢忤逆祂。
恶鬼顺着气味追踪过去。
它很快抵达了目标。
这里是一栋废弃的楼房。周围是一片荒芜的沙滩,沙滩上散布着一具具尸骸。在这些尸骸旁边,有两名骑士静坐。他们似乎在休息,并未察觉到有恶鬼的到来。
这里是驯兽师的居所。他和爱德华·温特曼等三名骑士住在这里。他们的职责是负责保护这些黑森林的邪祟。
黑森林邪祟的数量越来越少。
但它们仍然活跃在森林之中,每隔一段时间就袭击一批外来者,以及黑森林内的人类。
这里原先是一处小型港口。但是在一场大爆炸之后,港口被夷为平地。这里也因此沦为一座空壳。
垒石带着秘刀,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废墟。
在这里,他们找到了驯兽师的尸骨。他死亡的时候,身躯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在他身旁,还放置着他驯养的宠物。
那是一只白色的猫。那猫浑身雪白,毛茸茸的,看上去非常可爱。但是,在他死去的时刻,它却没有哭泣。
垒石检查了驯兽师的尸体。他皱眉,将驯兽师的尸首抱起来。
他皱眉,将驯兽师的尸首抱起来。
他想把这具尸体交给彼岸花。
可是,在他转身的时候,彼岸花忽然睁开了眼睛。
垒石愣住了。
他的手指僵在半空中,缓慢地转过头来。
他看到彼岸花正站在他身后。她的表情阴沉沉的。她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垒石感觉到,有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笼罩着这片空间。他不禁倒退一步。
彼岸花伸出右手。她的五指张开,仿佛是在虚空中抓捕什么,但又像是无意识地拂过空间。然后,在垒石惊愕的目光下,她猛然伸展开手臂。
“啊啊啊!!!”
伴随着垒石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整个人被拉扯进了一个扭曲的漩涡。
秘刀瞪大眼睛。他感觉到,那扭曲的漩涡在疯狂吞噬着垒石的生机,将他一点点抽离这个空间。
但是,秘刀根本来不及阻止!
这个漩涡在吸收了垒石身上最后一点生机后,便轰然崩塌,烟尘弥漫。垒石彻底消失了。
……
……
古幽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切。
在他背后,彼岸花的身形渐渐模糊,最终化为了透明。但是她的声音却留在古幽耳畔。
“记住,这次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你,明白吗?”
古幽呆滞地点点头,看着她渐渐远去。
“喂,彼岸花姐姐……”
彼岸花没有回答。
古幽看了一眼那个巨坑,默默离开。
……
……
垒石死去了。
他的尸体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之中,然后一寸寸碎裂成粉末。
秘刀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垒石大叔……垒石大叔……”他哽咽着呼喊。
但没有人应他。垒石真的已经死了。
秘刀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垒石曾经说过的话。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我会帮助别人。这是我一直遵守的准则。”
但垒石死了。
秘刀低下头,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垒石大叔……
……
秘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出了这个地方。
他的目标是彼岸花。
在古幽看不见的地方,秘刀的眼眸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辉。
他的目光穿越了墙壁和房屋,投向彼岸花的家庭。
……
……
……
彼岸花的卧室中。
她躺在床上,双手按着太阳穴,微微蹙眉。
这几日来,她的身体始终不舒服,甚至产生幻觉。
但她知道这是因为受到了某种诅咒的影响。
这个诅咒很奇怪,她竟然看不清这诅咒的源头究竟藏在何处,或许这只是某种警示。
“彼岸花,怎么了?”处决人问道,“不舒服?”
彼岸花摇头:“没事,只是做梦了……”
“梦见什么呢?”处刑人好奇地问,“跟你的丈夫有关?”
彼岸花轻轻笑了笑,没有多言。